新歌她弹过很多遍了，滚瓜烂熟，可以不用看琴键和他对视。汪苏泷也不遑多让，一首歌下来视线从未从她身上移开过。
他的目光是那样深情，饱含着无尽的温柔与爱意，看得她双颊滚烫，不一会儿便败下阵来。
“你好好弹。”
他仍那样看着她，“我有在好好弹呀。”
“哥哥唱。”说不过，她只能叫他唱歌。
“哥哥不唱。”
？
想起来了，他之前行程紧张一首都在唱歌，这阵子好不容易闲下来，不想唱也正常，那就不唱吧。
“那你换一首。”
汪苏泷答应了，并叫她随便弹。
此时终于明白了“大神”的意义。先前她唱歌的时候，汪苏泷就给她和过音，这会儿换成弹琴，他也可以根据她的旋律和上一段优美的节奏。
纪竹想给他出点难题。
“你不是说可以把欢快的歌变悲伤吗？你变一个。”
他竟然也不反对，“行，我想想。”
她的意思自己的主调不变，要他那边和过来把整首旋律的情绪改掉，这无疑是天方夜谭。
可汪苏泷真就做到了。
他的吉他也没有喧宾夺主，只是在她欢快的节奏下时不时附和进一段同样的旋律作背景，让人觉得这首曲子尽管表面是快乐的，内核却充满悲伤。
纪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
“想学呀？”他那叽里咕噜的调调，怎么听怎么像诱骗。
更何况还指着自己圆润的脸蛋。
“不想。”纪竹不诚实地撒了谎。
然后在他作势要收起吉他时吧唧一口偷袭上去。
“腮又瘦了。”
“调皮。”
他揉揉她的头，也学着她的口吻：
“头发真软，和你一样软。”
后面半句就是纯纯的调戏了，纪竹被他说得娇羞，胡乱拨开他的手指，把凳子往后一挪，啪的一声将钢琴盖上。
“不学了。”
“别呀，我教你。”
汪苏泷按住她的手背，拿头温和地在上面蹭了蹭，开口是大人哄小孩儿的语气。
“哥哥教。”
纪竹这才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她“凶巴巴”地拉过一旁的凳子，和自己的并排，然后拍了拍。
“你快坐好。”
汪苏泷坐下来时她手己经在琴键上放好了，全神贯注地等待着他的指令，模样乖巧。
“你先按这个。”
学习的时候她是心无旁骛的，也不去计较他趁机又偷揉自己头发的事儿了，她不是他说怎么按就怎么按，她会提问，这个弦起什么作用，组合起来为什么是这样。
“这么认真呀。”
她心思都在学习上，根本没听出他的宠溺，“我知道了，就是你在节目里说的大小调。”言语间难掩兴奋。
“还有拍子。”他补充道。
“对，还有拍子。”
她用心学，他也用心教：“如果你想让它温柔一点儿呢，你就这样。”
“刚硬一点。”
汪苏泷换了个弹法，“这样。”
他坐在她的右侧，越过胳膊左手伸到她跟前来，一个键一个键地弹给她看。他几乎是她见过最有耐心的老师了，不论她提出怎样的问题，是天马行空，还是刁钻古怪，他好像都能帮她实现。
“梦中情师。”
本以为是个让人欣慰的夸赞，没想到汪苏泷并没有因此感到开心。
他的初衷是这样吗？他想跟她琴瑟和鸣，她把这当成进修课堂。
她扁着嘴，“夸你还不高兴。”
“你夸得一点儿也不好听。”
那你想听什么样的？纪竹凭着记忆将刚才的示范重复了一遍，然后转过来，微微仰头，似是在等待他的评价。
“说，你想和我琴…琴瑟永谐。”
他咿咿呀呀地在说什么？
“还一拍即合呢。”纪竹在吐槽他的用词。
“对对对，还有呢？”
考她呢，就这还想难住她？
“相得益彰。”
汪苏泷想听的是别的词：“这个不好，换一个。”
不愧是能够在重重考核中脱颖而出的人，这回她给汪苏泷报了不下十个词，字与字之间还不带重样的。汪苏泷也不打断她，就静静地听。
“珠弦玉磐，鼓乐齐鸣，吹竹调丝，金鼓喧阗，声振林木…”
“还有呢？”他还是不满意。
还有。字面意义的合奏她都讲完了，只能那讲意境了。
“举案齐眉？”虽然好像另一个用法更多。
汪苏泷终于听到了想听的词。
“还有吗？”
还有吗？纪竹想了想，“唔…鹣鲽情深？”
“说得好，咱们俩就是鹣鲽情深。”
“...”
弹个琴而己，花样儿还真多。
不过，是挺浪漫的。
回到弹琴，她又想出了别的玩法：“我乱弹也可以吗？”
他坚定地告诉她可以。
纪竹重新坐回了她的位置。
“我乱和，航航航。”
很快屋子里又响起了宏大平缓的钢琴音，不一会儿吉他柔和灵活的律动也加入了进来，弹琴的过程中两人不时对视，琴音也随之充满了爱意。后来又有了其他琴声，他的音乐室里不止有这两种乐器，汪苏泷将他会的通通在纪竹面前显示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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