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将心脏结晶埋入河湾的刹那,整条血河骤然倒流。腐血逆流而上时,在河面凝成无数透明茧壳,每个茧壳内都封印着一具产妇的骸骨——她们的颅骨皆刻有与程星脐纹相似的螺旋,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某种古老的契约。族长率领族人跪伏在彼岸,目睹此景,皆颤声诵起蓼冢古谣:“血逆生,茧藏魂,脐渊之门启新轮……”
程星立于茧壳涌动的河心,掌心紫斑剑己蜕为青玉色,剑柄缠绕着新生的蓼藤。她俯身触碰一具骸骨茧,指尖刚触及冰凉的壳面,骸骨眼眶中竟渗出两滴血泪,沿螺旋纹渗入她皮肤。泪血入体的瞬间,程星脑中炸开一幅幻景:幽深的产房内,沈雨晴分娩时并非痛苦嘶吼,而是在与一团暗影低语交换着什么,产床下盘踞的蓼根正贪婪吮吸她的血……
“娘……”她踉跄后退,剑藤自动缠绕手腕稳住身形。幻景消散后,河面茧壳开始集体震颤,壳内骸骨发出如陶裂般的咔响。族长突然高呼:“逆生之兆!蛊母魂未散,她在借骸骨重生!”
程星咬牙望向对岸的蓼冢,新芽己蔓生为一人高的紫斑藤墙,藤上缀满含苞的倒生花——每朵花蕊都似一张微缩的产妇面孔。她猛然想起沈雨晴临终所言:“脐渊的门……开在心脏。”此刻她心脏处传来灼热刺痛,仿佛有异物欲破胸而出。
来不及思索,第一枚茧壳爆裂,骸骨化作万千鳞虫扑向人群。程星挥剑斩虫,青玉剑光却如泥入海,鳞虫反而吸附剑藤,啃噬出斑驳蚀痕。族中巫医抛出骨铃阵试图镇虫,铃音未响便被虫群吞没,化作一地碎渣。
“必须用脐渊!”程星撕开衣襟,露出愈合的脐眼——那处原本闭合的空洞竟重现裂隙,裂隙边缘爬满沈雨晴心脏结晶的纹路。她以脐眼对准虫潮,脐渊吸力骤启,鳞虫如铁砂入磁,纷纷卷入她体内。然而每吞噬一虫,她瞳孔蛊火便炽一分,皮肤下浮现蛊母的鳞皮幻影。
虫潮渐消,程星却跪地呕出黑血。族长颤步靠近,见她脐渊裂隙中渗出虫骸残渣,骇声道:“你成了新的蛊母巢!若不停吸,终将吞噬自身人性!”程星苦笑摇头,指尖抚过剑藤上最后一虫蚀痕:“不吞,便等死。娘用脐渊护我一生,如今轮到我用它护这河谷。”
忽闻河湾深处传来婴啼,程星循声望去,紫斑藤墙裂开一隙,内里竟悬着一枚巨型茧壳——壳面纹着九百产妇脸,中心嵌着她婴儿时的面容。茧壳裂开蛛网纹,一只覆鳞的婴儿手臂正奋力破壳。
“蛊母的终极子嗣……”族长话音未落,程星己冲向茧隙。脐渊吸力全开,婴儿手臂却被藤墙倒生花死死缠住,发出非人的嚎哭。嚎声中,程星脐眼裂隙突然迸出金虹,与婴儿鳞臂的脐纹共鸣——两纹相接的刹那,河谷地动,所有蓼藤瞬间枯萎,骨铃碎渣竟逆时光重组为铃阵!
铃阵悬空轰鸣,婴儿茧壳崩裂为蛊尘。尘雾中浮现沈雨晴的半影,她抚过程星炽痛的脐渊,声音带着解脱:“星儿,你破了‘双脐咒’。蛊母最后的孽胎己灭,但脐渊的代价……你需以余生偿还。”
程星仰面倒下,脐眼裂隙开始渗出蓼草紫液。族人们见状欲近,却被铃阵金光阻隔。她最后望见天际渐生的霞色中,沈雨晴的半影与蛊尘一同消散,唯有河谷中央的蓼冢,在枯萎与新生间不断交替,如一场永恒的呼吸。
(http://www.lingdianwx.com/book/AnBjyy.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lingdianwx.com。零点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lingdian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