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猛然回身，死死盯着那几个嚼舌根的村民，盯得她们心里发毛，互相拉扯着，低头快走。
秦放根本不怕这些流言蜚语，他这条命，要不是程叔，说不定早搭上了，这点难听话，跟命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
他就是怕，影响了程苗苗，她以前脑袋不清醒，自己照顾她总比饿死强，但她现在恢复正常了，早晚要嫁人成家，秦放怕因为自己把她给耽误了。
况且，他怕程苗苗脸皮薄，这些话传到她耳朵眼儿里，她一准得生气。
秦放边想边往地里走，脑海里突然闪过程苗苗仰着脸跟他说：“十里八乡都找不到比你更好看的男人，你不给我当丈夫，我就不嫁了呗，反正外面那些黑黢黢的糙男人，我也看不上。”
秦放扛锄头的手都重了几分，还没开始干活，就被太阳晒出个大红脸，人都走到地里了，心好像还在家，嘴里嘟囔：程苗苗刚恢复，啥也不知道，净会胡说！
秦放走后，院子里安静的程苗苗心里首发慌，好几次都经不起诱惑，想点开手机。
现代人打发时间的东西可太多了，打几把游戏，看一会电视剧，听会小说，时间就能快速溜走。
可就那么点电量，程苗苗根本不敢用，无所事事的时候，时间会被拉得很长，她都不知道围着院墙走了几圈了，还兴致勃勃的舒展筋骨，做了会上学的时候做的广播体操。
在这贫瘠的土地上，时间可真难熬，她本来想出去晃晃，但今早村长才用喇叭通知，她怕有晕头的村民，没听着，出去再被当怪物捆了，得不偿失。
只能从厨屋搬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连把瓜子都没有，渴了也来不了一杯可乐，只能凑合喝口井水，这日子比冷宫的妃子还难熬。
程苗苗思考着，怎么着也得咬着牙让这小破屋通上电，也不知道，秦放那块木头，到底啥时候才能上道儿。
太阳晒得暖烘烘的，在程苗苗又一次唉声叹气的档口，她敏感的觉得，好像有一道目光盯着她。
这感觉太神奇，程苗苗起身，把院子看了一个遍儿，确定没人，在脑海里跟桃子求助：
“咋回事儿啊，这年头，真闹鬼啊？”
桃子满不在乎：
“闹个屁，你往后墙上看，看仔细点。”
得到桃子的指点，程苗苗小心翼翼的靠近后墙，后墙上不知被谁凿了俩洞，一双眼睛眨了又眨，跟俩猫眼似的。
那双眼睛对上程苗苗的目光立即闪躲，甚至想跑，被程苗苗的一声吼，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
“来者何人！”
墙外的人听不懂，腿都打摆子，刚刚还趴在墙上偷看的洞，立即被程苗苗占据，她从洞里打量着墙外脏兮兮的小孩儿，程苗苗觉得这小孩有意思，明明怕，还忍不住好奇：
“咋回事儿啊，敢看不敢当想跑啊？就这么点胆儿？小小年纪，谁教你的趴墙角。”
程苗苗眼看墙外的小孩捏起了拳，都吓得哆嗦了，愣是逼自己跟程苗苗对上了眼：
“你教我的，你经常趴在这儿往外看，大人都说你中邪了，我不相信，我来看看。
你要是真中邪，我以后可不给你当老大，也不偷偷带你玩儿了，这洞我拿牛粪给糊上。”
程苗苗突然惊觉，这俩洞，是程苗苗跟眼前这小孩接头的地方。左右这会，没事干，有小孩要带她玩，不玩白不玩，程苗苗赶紧开口：
“你早上没听大喇叭？村长不是说了，我没中邪，你当一天老大，一辈子就都是老大，咋能说不带我玩就不带我玩了呢。”
墙外的小孩儿震惊的看着程苗苗的脸，这人不傻了，居然还肯叫他老大？说他一辈子都是老大？
该走的，突然怎么还迈不开腿了？程苗苗又隔着墙打探：
“我说老大，你这么大了，咋不上学，准备当村霸啊？”
那小孩不解的仰起脸：
“啥叫村霸？”
程苗苗解释：
“就是没文化，脾气大，村里谁都不敢惹，见谁恨不得给谁一拳，不爱干活，偷奸耍滑，每天从村头晃悠到村尾，正事儿不干一点，坏事干一箩筐！”
小孩突然笑了，笑得咯咯响，还用小脏手去捂嘴巴：
“你说得这好像是俺爹！”
程苗苗惊了，好家伙，她就这么随口一说，小孩怎么就给他爹对上号了？这小孩有个村霸爹，怪不得要给人当老大。
小孩说完听墙里没声，又补了句：
“俺爹一天到晚净喝酒，奶奶管不住他，村里小娃娃没几个上学的，都在地里疯跑。”
程苗苗追问：
“那你娘呢？不揪着你爹耳朵骂？”
小鬼头摇了摇头：
“没娘，没见过，都不知道长啥样。”
程苗苗鼻头有些酸，这苦命小鬼头，倒是不嫌弃她以前傻，程苗苗立即发出邀请：
“那你来我家玩呗，老隔着墙干啥，我弯着腰跟你说话，腰都疼啦！”
小孩摇头：
“家里有啥好玩的，你出来，我带你去后山抓蛇，采野果。”
后山有蛇？还抓？可别把程苗苗吓死，赶紧拒绝：
“不行，村里人以为我中邪了，我出去怕被打，现在你保护不了我，得等老大长大变成村霸，才没人敢欺负我。”
小孩觉得她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那你等会，我拿点东西来找你。”
程苗苗点头，可算是寻了点乐子，乖乖的在院子里等。
小孩去了好一会，程苗苗在脑海里向桃子打探小孩的信息。
桃子告诉程苗苗小孩叫石路，小名叫栓子，他妈生他的时候难产走了，跟着爸爸和奶奶生活。
程苗苗不解：
“那这小孩咋收了我这个小弟？”
说到这个桃子噗嗤一笑：
“村里的孩子都跟大点的孩子玩，叫那孩子老大，栓子面黄肌瘦脏兮兮的，没人跟他玩，他问程腊梅，我以后给你当老大同不同意，程腊梅哪听得懂这个，嘿嘿嘿一阵傻笑，栓子就当同意了。
后墙那俩洞，也是他挖的，方便看自己小弟在不在家。”
程苗苗噗嗤笑出声，刚好传来敲门声，程苗苗一开门，栓子门儿都没进，就把兜里的野果拿出来，往她手心里塞。
程苗苗立即来了句：
“不愧是老大，成大事的人，来看小弟，绝不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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