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猛然在程苗苗脑海里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秦放看程苗苗发愣,一边招呼她吃饭,一边询问:
“杨秋生给你的时候,没跟你说这叫巧克力?”
程苗苗这才回神,坐在板凳上,拿了个窝头,对着秦放疑惑眨眼:
“你咋知道这是巧克力?”
秦放咽了口窝头,口感不怎么好,吃多了是觉得喇喉咙:
“我父亲,曾经留过洋,我小时候吃过。”
程苗苗震惊了:
“今天杨秋生跟我说,你家在京市,你父亲还留过洋?你们祖上,不会是大地主吧?”
秦放微微点了点头:
“要不,怎们会被分到这儿?”
程苗苗明白了,秦放家成分不是一般的不好,他这怕是被抄过家。
程苗苗突然有点能跟秦放共情,由奢入俭难,两人都经历过生活环境的巨变。
但秦放可能要比她苦涩的多,毕竟,她来到这,还没干过农活,吃的虽然不好,但秦放也没让她饿着。
更何况,在秦放心里,还有个回不去的家,他肯定很想家。
程苗苗咬了口窝头,话问得郑重:
“秦放,要是有天能回家了,你会带我走吗?”
穷困潦倒的生活,早就泯灭了秦放的希望,他的声音虽然轻但非常笃定:
“成分好的,或许还有希望,我这样的,没那么容易,但,如果我能走,我肯定要带上你,不可能把你放在这,就是不知道,真有那天,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在这村里干农活,太艰辛,秦放经历过,不舍得让程苗苗经历,只不过这话,他没说。
程苗苗觉得秦放仗义,咬了口窝头,又想起秦放昨天拿来的书:
“你肯定能回去的,我看你昨天拿了书回来看?那你白天干活,晚上又没电,怎么可能抽得出时间看?
咱得把电通上,这样晚上你就能下点功夫,到时候就算知青回城轮不到你,你考大学也能考回去,没电,你怎么做五三?”
知青回城?考大学?看来这一路上,杨秋生跟程苗苗说得真不少,酸涩的情绪让秦放无法忽略,五三又是什么新名词?秦放不懂,大抵也是杨秋生告诉她的,秦放不敢暴露自己的心情,尽量让自己平静:
“五三?”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这词差点脱口而出,程苗苗紧急刹了车,现在高考都还没恢复呢,上哪模拟三年去?
程苗苗咬着窝头搪塞:
“就,一种学习资料,回来的路上,杨秋生说他正在跟村长商量架电线杆的事,我觉得他能把这事办成,等这事成了,你晚上看书用电就有着落了,电费你别担心,实在不行,我去投机倒把,我在城里发现了商机。”
秦放瞪大了眼,程苗苗出趟门,连怎么投机倒把都了解清楚了?秦放赶紧摇头:
“那不行,那不能干,危险。”
程苗苗看秦放这一本正经的样,忍不住揶揄:
“不能干,你不是也干过?我都听说了,你也去钻过那小巷,你把从城里带来的好东西,都去那换粮食了吧?”
做这种事,被程苗苗知道,多少让秦放有点窘迫,他低头把米糠喝干净:
“也没全换完,留了样救急的。杨秋生咋啥都跟你说,这又不是什么光彩事,总之,这事你不能去干。
要是到了实在接不开锅的地步,那也是我去。”
秦放留得是祖上传下来的玉镯,当年抄家都没把这镯子抄走,是他们家一代一代传给儿媳妇的,他刚来生大病的时候,都没舍得把这东西换出去。
秦放饭吃完了,刚起身,程苗苗窝头也啃完了,也起了身,抬手就自然的触在了秦放额头上,一边看他还烧不烧,一边对着他打趣:
“你去投机倒把?别逗,让你去,我觉得像是我在逼老实人犯罪。”
程苗苗的手软乎乎的,人也离秦放很近,秦放都能看清她根根分明的眼睫毛,犯罪两个字也让他脑瓜子里嗡嗡的。
有些不自然的说了句,我好了,己经不烧了,慌忙开始收拾碗筷,拿出去洗。
桃子在程苗苗脑海里嘟囔:
“你买的贴身衣物也发货了,还是老规矩,送到你床底下。”
程苗苗听到这个,欢天喜地的问秦放:
“洗澡是不是需要烧锅热水,跟冷水掺着?”
秦放点了点头:
“你要洗澡?现在洗?要不晚上吧?下午还要上工,村里的大娘们这会估计在睡午觉,没办法来帮你!”
程苗苗恨不得拿手去敲秦放的脑袋瓜:
“我有手有脚,洗个澡为什么需要别人帮我洗?晚上洗头发干的慢,现在洗晒会太阳就干了。”
秦放觉得程苗苗说得有道理,一边烧热水一边解释:
“这种事我不方便,以前都是托大娘们帮你,突然把你不需要人帮忙给忘了。”
秦放这人靠谱的很,烧好水跟冷水兑好,愣是不让程苗苗上手,把水温适宜的水桶搬到了冲凉间。
程苗苗跑回屋,把快递拆了,幸好外衣宽大,把洗发水和沐浴乳还有换洗衣服都揣在里面,怕被秦放瞅见,跟做贼似的跑进去。
虽然只能用瓢舀水洗,但好歹让程苗苗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
程苗苗在里面洗,秦放就趁着这会休息时间,把杨秋生给的书本拿来看。
好久没接触书里的知识,还真就忘了许多。
程苗苗洗完澡,用毛巾把湿哒哒的头发包住,把脏衣服放在桶里,又做贼似的把洗发水和沐浴露藏在外衣里放进房间。
再出来,秦放递了个木头梳子给她,秦放刚靠近,鼻尖就闻到一阵馨香,眼神落在程苗苗用毛巾裹住的发包上。
程苗苗不明所以的拆开发包,水珠落在了秦放脸上,秦放的眼神却在那条看起来非常柔软吸水的毛巾上,闷闷的出了声:
“杨秋生还给你买毛巾了?”
程苗苗这才发现自己大意了,想脱口而出“关杨秋生什么事”又生生咽了下去。
这要是不关杨秋生的事,还真,不好解释?
程苗苗只愣了一瞬,秦放就扛起锄头,说了句“我去上工”扭头就走。
桃子觉得事儿大了,秦放要醋死了,但桃子,一个字也不打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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