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刚在家吃完中饭，秦放就上了门，其实秦放找来前，他接待了一波又一波的村民。
村长早就闹明白了来龙去脉。
村头王大娘，甚至还眼泪婆娑的求他：说村里出了个不详的脏东西，连神婆的碗都打碎了，这要是让她在村里待下去，整个村都不得安生。
每个来找村长的村民都详细描述了，程腊梅伶牙俐齿还对着大家挥菜刀的场面。
村长虽然不在现场，但也觉得真是奇了，老程家那闺女，小时候就傻了，突然就清醒了？这事儿，谁见过？
不怪村里的老人害怕，就算是他，遇到没见过的事，心里也发怵。
所以，秦放来的时候，村长一脸为难，抢在他前面开口：
“情况我都听说了，我正想问问你呢，她程腊梅到底是咋回事？别是真染上什么了吧？”
秦放把肩上的锄头重重的放在地上：
“村长，你是读过书的人，你怎么也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村长眉头皱皱巴巴：
“我们农村人守着这一亩三分地，没你们从外面来的知青见识多，傻那么多年突然变正常的事你见过？”
秦放摇了摇头，但依旧据理力争：
“她晌午摘喇叭花，摔了头，可能是把脑子里没搭上的筋摔好了。”
村长难以置信：
“你这话，还没王大娘可信。”
秦放不管：
“那你打算任由村民胡闹？他们要是一心觉得程腊梅中邪，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她要是出什么事，我豁出去也得把这事捅出去，到时候，不知道你这村长还当不当得安稳。”
村长烦躁的叹气：
“你说你这城里来的知青，脑子怎么比程腊梅还转不过来弯？你好好的活，攒你的工分不就得了？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还操不完的心。
你们这些知青，就是麻烦，仗着自己肚子里有点墨水，啥话都敢说，都威胁到我头上来了。”
秦放看村长想耍滑头，扛起锄头就走：
“那我今儿这工分就不攒了，我去城里一趟。”
村长实在拿秦放这一根筋的杠头没办法，深深吸了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慌忙拉住了他：
“哎……哎，你活像拉磨的倔驴，我真说不管了吗，你就着急走？
你说程腊梅是因为摔了头，人摔清醒了，村民们能信？这事，左右得有个合理的说法，起码得有个由头，让他们不能理首气壮的胡闹。
我寻思着，得带着程腊梅去城里医院做个检查，城里的医生要是说，有这样的事，傻了的人就是有可能恢复，我回来也好给村民个交代。”
秦放停住了脚步，他本来想去找赤脚医生，但村里的赤脚医生，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也就能看点小病，能去城里大医院检查当然更好，可，关键是，眼下，他根本没钱。
他们刚下乡那会，连农活都不会干，知青点的知青大多吃不饱饭，身上带来的能换钱的东西，早就跟村民们换成粮食了。
更何况，他刚来那段时间，还累出了病，要不是程叔接济，他搞不好都撑不到现在，他哪有去医院看病的钱？
秦放回身，看着村长的脸：
“去医院行，但，谁让去的，钱就得谁出。”
村长满脸的褶子都快皱在一起了：
“你这混小子，你讹人都讹到我头上了。”
秦放背着锄头又要走：
“那我还是去城里问问，村里人欺负一个无父无母，身体刚恢复的病人，村长管不了，出了事到底谁管。”
秦放说走低着头就向前，村长急得拍大腿：
“秦放，我真是信了你小子的邪，出，我出，我出行了吧？”
秦放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头，村长唉声叹气的回屋，从枕头下面摸出叠的工工整整的钱，小心翼翼的放在上衣的内兜里，跟秦放一起走出家门：
“我去找个驴车，你去把程腊梅叫出来，早去早回，去的晚了，回来天都黑了，我这一天天的，忙不完的事儿，净给我添乱。”
秦放根本不理会村长，步子越迈越大，路越走越快。
程苗苗的美梦被一阵开门声打断，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抄起手机，就往被窝里藏。
首到听到秦放的声音才松了口气，下床整了整睡乱的头发，对着秦放翘嘴：
“怎么又叫我程腊梅，说了多少遍了，改名了，叫苗苗就行，你不是去上工了，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咋啦？被我连累了，村民们连活都不让你干了？”
秦放放下锄头，摇摇头，苗苗俩字，哽在喉咙里，愣是叫不出来，只能说正事：
“我刚去找了村长，村长说要带你去城里的医院检查，要是检查没有问题，村长亲自堵住村民们的嘴。”
程苗苗觉得没有检查的必要，她这会肯定身体倍儿棒，毕竟，死了会读档重来。
可她眼下还真就没理由说不去，毕竟秦放好像是一路小跑赶回来的，一头的汗都无暇顾及。
秦放以为程苗苗犹豫是怕没钱，赶紧又开了口：
“我陪你去，村长出钱，村长平时抠门儿的很，这次能松口，可不容易。”
程苗苗点了点头，这年代，医疗水平还没那么发达，能检查的项目也有限，横竖没什么事，那就去一趟。
秦放妥帖的把门关好，带着她往村口走。
程苗苗满目贫瘠，村民们大多都去上了工，秦放小声嘀咕：
“今天耽误了上工，得拉下点工分，没事，明天我多干点活。”
程苗苗看秦放一脸认真，拍了拍他的肩：
“同志，别气馁，休息一天地球不会停转，咱们俩也不会饿死，大不了，我包养你啊！”
桃子觉得程苗苗这会不着调的真像个女流氓，在她脑海里鬼嚎：
“程苗苗，你收敛点，秦放身处这个时代，单纯的很，听不懂你的调戏。什么包养，你连床都爬不上，你还贫嘴，你包养，你拿什么养！”
桃子话音刚落，秦放不明所以的皱着眉：
“啥？咋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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