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二人渐渐远去之后，黄场长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道理啊？不要钱票的事听着太扯了。
咦？之前提到的那个老实的黄挺跑哪里去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黄哥慢一点嘛！”
看着狼吞虎咽的黄挺，薛成远忍不住苦笑着说：“早上我们也刚吃过饭呀，你这简首像好久没吃东西的饿鬼一样！”
“你这话可真是，我吃老首长家的饭又能怎样？我也只是来探望老首长的。”
黄挺嚼完肉块，砸吧着嘴把筷子放下，“舒坦！”
“这里的东西确实地道，就是担心后头下不下山的事，这酒还是别碰了。”
“咋回事呢？你是怕我没酒给你喝，还是没处安排你睡？”
这时，黄厂长从旁经过，瞥见狼吞虎咽如同在吃猪食的黄挺，再看看慢条斯理的薛成远，满脸的不屑。
“你瞅瞅别人，再照照镜子，自己能吞下一整锅细糠吗？”
“老首长，这点您说得很对。”
黄挺抿了口水道：“我原本就是山里人，吃什么都是图个快和省事儿。”
“人家成远可是从首都来的，那地儿洋鬼子多的是，连吃饭都有啥国际礼仪呢，不然容易引发外交争端。”
“你在这跟我信口开河是不是？”
黄厂长双眼圆睁、眉角挑起地责备道：“就会不会说人话？要不就不会说话你就别去做护林员，就在我的国营农场再干上一个月好了。”
“得得得！老首长，山里还有那些拿着砍刀持枪偷猎的人等着我回去抓呢，我媳妇还盼着我回去暖床呢。”
“我小儿子马上就出生了，所以我要回家陪着。”
“你小子的小孩还有多少天出世，到那时我去喝你小孩满月酒。”
黄挺抓着头皮嘟囔：“这个嘛，老首长，不用这样，实在太远了。”
“讲！”
“还十个月出世。”
黄挺话音一落，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随后哄堂大笑。
“哎哟，黄挺！你在糊弄谁呢！”
黄厂长腾地站起身来，指向黄挺愤怒地吼：“你现在就想赖在这儿干活了吧！”
“我好歹当这么多年的兵，带领过无数人，我还以为你小子朴实憨厚，会拼命干点实在事儿呢。”
“原来你也学会了投机取巧偷懒，跟坏毛病学了个精通！”
“老首长，饶了我吧，大家伙都看见啦！今后还得烦劳屯里的薛老师教我孩子呢，您可给我留下些许面子啊。”
“什么薛老师？”
正在气头上的黄厂长突然一顿：“什么老师呀？难不成就你们俩人？”
一听这变换了口气，黄挺暗中欢喜。
不管何时，老师的名号总是很吃得开，尤其在这偏远山区。
当下知识虽不被重视，可在这种地方自有规矩。
你去要求他们怎么做？难道要他们填饱肚皮再谈理想？让他们娶不到老婆也安心？
“老首长，郑重给您介绍一下，薛成远，来自首都的高中生，也是我们这儿的下乡知青。”
“论能力嘛，上山擒拿偷猎者斗野猪不在话下；下村教学认字更是不在话下。
换做古代，这绝对是文武状元！”
“额，黄哥，我就普通高中生一名罢了。”
“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你还这么吹文武状元，这不是容易闯祸么？”
等听完薛成远的回答，黄挺顿时记起了现实的情况，慌忙改口，“对对对，是我嘴快了！是我的错！”
“你瞧瞧你，就给人随随便便乱加名号。”
“今晚先在我这儿住下，明儿赶紧滚蛋。”
说完这番话，黄厂长继续低头啃饭，沉默无言。
“黄哥，以后这事还是不要外传了。”
薛成远听明白了黄厂长的意思，不想让他的教师身份暴露出去，他不过是普通巡山人的身份罢了。
这身份若是被泄露给底下那些人，谁知道又会惹出啥麻烦。
“行，以后肯定不说啦，我自己捂紧嘴巴。”
“黄挺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些话不该总往外传播，你觉得没啥事，但可能会害了这位帮你的同志知青呢。”
黄厂长边吃着菜边提醒，“牢记，要是对外宣扬的话，就说是在护林队工作之余，抽时间帮助王家屯开展扫盲活动。”
“一定，是帮忙扫盲！不是专门的教学老师，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老首长。”
"啊，吃饱了。带薛成远西处走走，晚上跟我小酌两杯，明早你们就回吧，我不留你了。"
"行！"
饭后，薛成远与黄挺沿着国营林场缓步而行。
"抱歉啊，成远，我这情况……"
"别放在心上，之前说的己经足够清楚，往后不用再提了。"
薛成远丝毫不介意，一开始就跟村里人讲好了，他办的是扫盲班，无论大人小孩都可以来学习。
这地方偏远，天高皇帝远的。
两人没走多远，一阵牛粪马粪混合的气味便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地方？"
"那是护林队的牛棚和马棚。
虽然汽车不多，但偶尔也得靠马拉货。"
"哦。"
薛成远点头示意明白。
他确实听说过这个地方。
从远处他就看见一个老人拿着扫帚，在牛棚外面清扫牛粪马粪。
看着那道身影，薛成远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老人似乎也发现了他们，停下手中的活儿，抬头朝着薛成远微笑了一下。
"算了，那种成分不好又如何，没必要纠结这些了。"
就在薛成远继续前行时，前方突然掠过一个黑影。
"哎！这里也能遇见野兔子？"
话音刚落，一道尖锐的啸声划破夜空。
只见一头灰白相间的飞鸟疾速落下，将地上的野兔抓起，随即腾空而去。
黄挺看到这一幕，睁大双眼脱口而出:"那好像是海东青!"
"确实是海东青。"
薛成远目送着远方渐渐消失的雄鹰，内心泛起了涟漪。
谁能想到在长白山附近能见到古称“万鹰之神”的海东青。
他以前研究过这种猛禽，毕竟每个人都有个宠物梦，尤其是一只能够飞翔的。
并且在查阅资料时他得知，在元朝时期被发配辽东的犯人，若捕获一只海东青供奉朝廷，便可赎罪。
真的，仅仅捕获一只海东青就可以免除惩罚！
它是北方荒原当之无愧的空中王者，在苍穹中，几乎没有任何禽类可以逃脱它的利爪。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头一遭薛成远对某种生物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和征服欲。
要是能在巡逻时带上一只训练有素的海东青，安全指数岂不是首线飙升！
暗自下了决心。
必须想尽办法捕捉一只！
等到晚上，跟黄厂长还有厂子里的工人吃过晚饭后，略喝了一些酒。
他成功把六个人放倒之后宴会结束。
再接着喝下去，恐怕明天国营农场的人都没法干活了。
这让薛成远不禁有点惭愧，自己是不是太过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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