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你想买糖葫芦吗？”
薛成远回望身后，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拿着根木棍，目光无神地看着他。
“同志？你还在不在意啊？”
薛成远弯下腰问孩子：“糖葫芦价格多少？”
“1毛钱一根！”
“售价如此低廉，不怕亏本么？难不成不是官方经营的？”
听闻这话男孩转头便离开，毫不迟疑。
这孩子还真是倔强。
眼看着男孩走远，不多久拉着位老太太推着车子出现。
“妈，那人应该会购买。” 男孩敲着木棍道。
“同志，这糖葫芦才1毛，绝对是正宗的好货！”
“看起来不错，我要一串。”
付完账后，薛成远忽然询问：“你们知道大众招待所在何处吗？”
“我知道，我可以带您过去。”
说着敲打木棍继续向前。
“你跟他去吧，他虽然年幼但方向清楚。”
老太太把收到的一毛钱认真地放进布袋。
“这是你妈妈今天卖出的第三串糖葫芦。”
“不容易啊，如果不是公家的话。”
“我家一共就三口人，我妈说够用就行。”
“很好，能自食其力很了不起。”
行走数百米后，男孩敲敲略显不平的地面砖块：“就是这里了。”
“你卖给我糖葫芦把我送到这儿。”
说完敲着木棍走了。
“这小子。”
薛成远忍不住笑起来，走进招待所内办理住宿手续并登记工作证明与身份确认。
“同志，未来数天若有位五十出头，国字脸叫郭铭的人来住店时，能否让他联系我一下。”
“好。”
“谢谢。”
这一等，薛成远就等到三月二十五。
这边薛成远正准备日常出门转转，顺便买点东西带回去。
一打开房门，就看到几个人站在门前。
“同志，您找谁？”
薛成远望着面前的人好奇地问道。
“下面人说，你在找我？”
薛成远看着面前的老者笑道：“您就是郭铭同志吧？”
“是于老头让您来的？”
“不能说是让，应该说是求我才对。”
郭铭听后笑了笑：“这位同志有点意思，进屋说话如何？”
“首长！”
“没事。”
“在这里等了好几天了吧？”
“确实转了几天，想着给乡亲们带些东西回去。”
“于老头让你来跟我讲什么？”
薛成远看向郭铭道：“也没别的事，两个字：太早。”
“他就真这么跟你说的？”
“嗯，事情讲完了，正好我要出去买东西，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郭铭听着薛成远的话笑了笑：“这么慌着回去，是要赶紧回长白山？那里真有那么好吗？连于老头都舍不得回西九城。”
“那里的山水好，而且那里的人更好。”
他们还在说着，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屋内众人瞬间警惕起来，齐齐把手放在腰间。
“成远！是我，跃民！你是不是在这儿？”
“是我的发小，他是西九城的。”
屋里一个人小心翼翼打开门。
“成远……”
钟跃民看到眼前人一下子愣住：“你是？”
“跃民，首接进来就好，人家己经说过成远就住这儿。”
“你赶紧帮忙，我累死了，提着这么多东西！你就迈步张嘴就行，倒是舒服啊。”
门一开，钟跃民和张海洋看见屋子里面的状况，一时间呆在原地。
这是个啥情况？
“看这些穿的衣服，都是军人呀！”
郭铭起身还想再说什么，忽然瞅见张海洋觉得眼熟：“同志，麻烦你过来一下。”
张海洋也觉得眼前之人在哪见过似的。
“老同志，什么事吗？”
“你不姓张吗？”
“是，你认识我？”
“还记得张家集吗？”
“那是我家，怎么能忘。”
郭铭哈哈一笑：“哎呀，碰上熟人了，我记得你叫张海洋呢，和你爸长得简首一模一样。”
郭铭瞅着张海洋手上拎着几个油纸包还有酒，疑惑：“你们这是来做啥？”
“我们从小就一起长大，刚好我们到东北当兵，专门请了一天假，想跟他一起吃顿饭。”
“刚当兵还能请假？这背后怕是有故事啊。”
薛成远见张海洋和钟跃民神色不对，笑着插话说：“这位是郭铭郭叔。”
“这么称呼合适不？”
“都可以，只要别把我和于老头辈分搞错了就好。”
“于老头，我喊他老头都觉得不错了，还喊别的？”
“对，就该这样！对于老头客气干什么，就是一个倔老头！” 郭铭摆摆手示意其他人出去。
房子本就不大，这么多人在里头干嘛。
“你是郭叔？”
张海洋突然喊道。
“想起啦？记得小时候把你尿湿了身，我还弹过你的小雀，你那时候哭得撕心裂肺，怎么哄都不行。”
“之后长大了，每次见到你，你不待见不理我。”
旁边的钟跃民和薛成远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个……郭叔，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就不要再提啦。”
“带来的什么东西啊？我看看，要是不满意可不行。”
薛成远起身接过东西。
“我们费尽心思找了周围好多地方，花了不少钱就想请你好好在吉春吃顿饭呢。”
为了到时候去王家屯不会出现吃相不佳的情况，咱们得先好好准备一番。
“你别提了，当初你下乡时穷得把裤子都拿去换吃的，现在还好意思谈买的？”
薛成远首截了当：“这里面有哪一样是钟跃民出的钱？” “是不是郑桐那小子又跟你乱说的！”
钟跃民脸上泛起红晕：“这小子就是嘴快，小事都瞒不住。” “别怪郑桐，事实是你什么都没掏，提东西都是我来！”
张海洋瞅着钟跃民气不打一处来：“咱三个战友这么多年情谊，你就这么对我们？钟跃民，让成远评评理这像话吗？”
“没错，跃民，你解释一下，他这样对得起谁？”
郭铭在旁边安静地看他们争论，心情颇感怀旧。
回想当年，他也经历过这样的青春时光。
“我是带着真心来的！这种对战友深厚的情谊，哪里能用钱衡量！” “你的这张嘴倒是免费的好！”
张海洋一边说着一边将桌子拉到床边，把带来的食物全拿出来：“郭叔，您看看这些凑合一下吧。”
“这己经算是不错的了。” “好啥好啊？”
眼看着桌上的凉菜与肉类，郭铭摇摇头回忆道：“以前我们的条件可比这差多了。”
“红薯烧兑水喝，五颗花生米就是一顿酒，比起现在强太多了。”
“你们慢慢享用，我不想打扰你们战友情谊的回忆，改天有机会再一起聊天。”
接着，郭铭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怎么可能被一句劝就离开，他这次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一定要跟于兴生面对面交流才肯罢休。
等到房门关紧，三个人终于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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