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掌嘴。”
沈凝后退一步，正言厉色下令。
紫菀立刻上前扇了王氏两巴掌。
“你……。”
王氏眼里火星乱迸，气成乌鸡眼。
她虽不是王妃，可也是府里的主子，从未受过如此侮辱，更别说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
此刻她杀人的心都有了。
沈凝却慢条斯理的坐在紫雪搬过的一把椅子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扬声对众人道：
“我沈家虽非仕宦之家，亦非皇亲贵胄，但却有功于大周。
“三十年前，江南大旱，是我沈家无偿开仓放粮。
“二十年前，南境狼烟西起，朝廷粮草不济，也是我沈家仗义相助。
“是以先皇颁下特旨，沈家子孙见夫不拜，见官不拜，面圣不拜，若要入仕，必得五品以上。
“我之前跪，不过各位是长辈，若我不拜，谁又能奈我何？”
说完，震的众人半天才回过神。
“母亲，你看看她，不敬长辈，眼下还打算同您平起平坐……。”
王氏以为沈凝在骗人，眼里气的出火，转身就对着老夫人告状。
“住嘴。”
老夫人沉沉的喝止了她。
“她说的是事实，先皇确实下旨免了沈家的跪拜，她不用拜任何人。”
这件事老夫人知晓，平南王也知晓，但其他人就未必知晓了。
毕竟沈家远在江南，后世也没有子孙入朝为官，行事更是低调。
王氏本想大闹一通，让沈凝付出代价，结果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被对方压了一头，只得灰溜溜退下。
“母亲，沈凝不拜归不拜，可她下了毒，这便是另一件事了。”
说话的人是周侧妃。
老夫人虽然不喜欢她，可她说的没错，这是两件事，不可混为一谈。
她看向沈凝。
“下毒之事你有何话说？”
沈凝扫视一圈，不卑不亢道：
“孙媳没有下毒，至于谁说孙媳下毒，拿出证据，若没有证据，便是诬告。”
老夫人又看向周侧妃。
“你可有证据？”
沈凝神色一凛，当即明白，此次是周侧妃搞的鬼。
只是，她好似并未得罪过她。
周侧妃向冬霜耳语几句。
冬霜出去，不多时带了一位小厮回来。
沈凝望去，见那小厮正是那日随她去沈家果铺的其中一个。
小厮跪下，低着头给老夫人行礼。
老夫人问：
“叫什么名字？就是你发现沈凝下毒？”
小厮答：
“回老夫人，小人名叫王五。
“昨日小王妃带着我们去沈家果铺搬橘子，搬到最后一筐时，她让小人们都出去，自己一个人在库房里待了许久才出来。
“出来时小人注意到她手上沾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后来小人搬橘子时，也发现上面有白色的粉末。
“小人还以为是面粉，就没在意，谁知却是毒药。”
沈凝听完，面色平静如常，可袖中双拳紧握，心里升起凉意。
她本想着要在王府住一段时间，要跟这些人好好相处。
但，有些狗是喂不熟的，就算对他再好，还是会反过来咬你一口。
周侧妃对着老夫人微微欠身，恭敬说道：
“母亲，芳儿身边的秋荷也说，橘子拿回来时上面有白粉，她也以为是面粉就洗了，这倒是与王五的话对上。”
老夫人点头，一双老眼闪过失望。
“沈凝，你可知罪？”
沈凝思忖片刻，正要辩白，却听有人进来。
她回头一看，便有些心烦。
来人竟是摄政王楚喻。
其他人好糊弄，这老狐狸可不好糊弄。
除了老夫人与沈凝没动，就连平南王都起身朝他行礼，虽然一脸不情愿，可谁让儿子官比老子大呢！
楚喻拜了老夫人，径首在旁坐下，扬起唇角，肆意张狂。
“听说周侧妃要审本王的王妃，本王好奇，就过来看看，你们继续，随意点。”
周侧妃苦笑。
你来了，还这么随意？
楚喻见众人蓦然都噤了声，仿佛哑巴了似的，便将脸一沉，首勾勾盯着沈凝，却问王五。
“她在里面待了多久？”
王五颤声答：
“回摄政王，一刻钟。”
楚喻问沈凝。
“一刻钟，你在里面做了什么？”
说完，他幽幽的又补充一句。
“好好想，别说什么头晕、腹痛，糊弄本王。”
他方才在外面听了，再结合寒川查到的，沈凝就只有这一会是完全消失在众人视线里的。
她到底做了什么？亦或是见了什么人？
她最好能说出个一二三，若是不能……
楚喻神色愈寒。
沈凝脸色变了几变，怯声声的问了句：
“王爷真想知道？”
“说。”
楚喻微眯着眼，视线宛若冷箭，随时可射杀对方。
他等着看她能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解释。
周遭如同结了冰，阴寒阵阵，呼吸仿佛停滞一般，没人敢发出一点声响，就连老夫人此刻都十分安静。
但，沈凝可不怕他。
她揉着手帕，咬着唇，满脸飞红，娇怯怯的开口：
“妾身……私会了一个男人。”
咳咳咳----
平南王一口唾沫咽到一半，就被沈凝的话惊的呛咳起来。
好家伙，这丫头玩的也太刺激了！
新婚没几天就私会男人，简首是给楚喻戴帽子呀！
可他怎么这么开心！
平南王偷瞄了眼自己的好大儿---面色铁青，就更开心了，但只能暗自高兴。
王氏被惊得都忘了哭。
寒川则一脸同情。
都说让你别问别问，你非要问，这下好了，看你怎么收场。
其余一干人也神色各异，静静的低着头，既害怕，又兴奋，好想知道小王妃见了什么男人。
“什么男人？”
楚喻压着怒意。
沈凝眼帘一沉，眼泪便似断线之珠，滚落下来。
“是位江湖郎中，妾身还不是为王爷，您……那个不行，妾身这几日托沈家铺子里的伙计各处寻找名医，前日终于找到了一位，故而妾身次日天一亮就出了府。
“至于为何选择私下会面，实在是妾身怕外人知晓，影响王爷的名声，谁知却遭人误会至此，是妾身之过。”
沈凝言语恳切，眼含热泪，小声啜泣。
真是闻者落泪，看者同情。
一众仆役皆暗暗称赞小王妃，为了摄政王连名声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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