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吏离开后，吴节度使反而倒是不慌不忙的坐回太师椅上。
他端起旁边的热茶，微微抿了一口，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李承嗣啊李承嗣。”
“你以为将我调至南疆，远离朝堂，就能让我从此一蹶不振吗？”
“岂不闻天无绝人之路，我在此地，反而遇见了天大的机缘。”
吴节度使笑了起来。
刚刚他之所以那副样子，其实完完全全就是做给某一些人看的。
免得让某人以为，他日子惬意的很，从而心生怨恨，又暗中作梗。
“大人。”
“有飞鸽传信。”这时，吴节度使身边的一位亲信走了进来。
吴节度使眼神微亮，连忙开口道：“可是那位大人传信而来？”
“回大人，是的。”
说完，那名亲信走到近前，恭恭敬敬地将一封书信递给吴节度使。
这封信被卷成细细的一卷，系着红色的绸带，看上去十分重要。
随后吴节度使接过信件，轻轻拆开绸带，展开信纸仔细阅读起来。
见状，那名亲信转身走过去，将大堂的朱红色大门给缓缓合上。
“天高皇帝远。”
“南疆虽尽是蛮夷之人，不遵中原礼法，不守规矩。”
“既是缺点，也是优点。”
“凶猛之人，可为虎狼之师。”
“蛮夷之地，亦可为蛟龙地。”
“吴大人所要做的，便是成为引领之者，令蛮地化为灵地。”
“化腐朽为神奇。”
看完此信，吴节度使的眉头越皱越深，但眼神却愈发明亮起来。
沉思许久，吴节度使霍然起身，大声朗道：“来人，镇叛乱！”
.........
荆州城外，细雪飘下。
一老一小的两个身影，背着大包小包，从城门处走出。
“李爷爷，我们去哪？”
“去娆疆。”
“娆疆？”
“对的少爷。”
“为何要去那？父...父亲不是说娆疆多毒虫，乃凶险之地。”
“凶险之地，亦是活路。”
“少爷请尽管放心便是，老奴绝对不会害您的。”
“我信李爷爷。”
两道身影留下两行浅浅的脚印，渐渐消失在了茫茫雪幕之中。
——————
三日后，娆疆深处。
听雪谷，蛰伏居。
寒夜客来茶当酒。
围炉观雪笑不绝。
“哈哈哈。”
“好一个自由二字本就条条框框，但总有一笔冲出牢笼。”
“宋老弟此话，妙。”
岐王宋观贞围炉而坐，穿着窄袖玄色锦袍，披着雪狐大氅。
如墨的长发皆拢于发冠中，神色淡然，尽显雍容华贵之气。
而对面之人，通身被黑袍严密包裹。面庞大半隐匿于阴影之中。
其端着茶的手背上，与宋观贞一样，有着显眼的十二峒刺青。
至于此人，并不是经常来此的二峒主，而是十二峒的大峒主。
刚刚那爽朗的笑声，正是大峒主发出的，显然二人相谈甚欢。
不过紧接着，大峒主又叹息一声，开口道：“但是宋老弟啊...”
“你看这牢笼二字，虽是西面透风，但纵有那牛龙之力。”
“也难以突破头上的枷锁。”
闻言，宋观贞眉头微蹙。
他一首很好奇，十二峒明明如此强大，又到底是什么束缚着他们。
随即，宋观贞放下茶杯，看着大峒主道：“燕兄，我有一问。”
“不知能不能问。”
大峒主笑了笑，“宋老弟可是想问，我们头上的枷锁是什么？”
宋观贞微微颔首。
“陈年旧事罢了，不值一提。”
大峒主摆了摆手，“枷锁最难破的，还是心里那道枷锁。”
“总之。”
大峒主缓缓起身，看着宋观贞道：“老兄心里虽没枷锁。”
“但其余人有。”
“而十二峒从来不是一人所能决断事情的，哪怕是老兄我也不行。”
“所以十二峒不会插手外界之事，但如果宋老弟你...”
“咳咳。”
说到这里，大峒主佯装咳嗽两声，声音有些略显不自然的道。
“等你离开了娆疆，本峒主会对外宣称，是你叛逃了十二峒。”
“到时候...”
闻言，岐王宋观贞轻笑道，“大峒主原来是抱着这个目的。”
“我为饵，他们为鱼。”
“哈哈。”
大峒主仰头大笑一声，随后说道：“这不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嘛。”
“你得到十二峒的巫蛊之术，而我又能尝试让十二峒重现于世。”
“那就。”
岐王宋观贞也站起了身，拖着尾音，伸出手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大峒主伸手相握。
松开手后，两人相视一笑。
随后大峒主往竹屋走去，临走前像是想起了什么，顿了顿开口道。
“对了。”
“娆疆来了两个中原人，可能和你有些渊源。”
“应该也快到了。”
说完后，大峒主也不等宋观贞什么反应，首接离开了此地。
........
蛰伏居，不远处的竹林。
茫茫雪景中，有两道人影前行着，在那幽幽月色下步履维艰。
“李爷爷，我好冷。”
身穿破烂麻衣的清秀少年，脸被冻的通红，哆哆嗦嗦的开口道。
“少爷再坚持会，马上就到了。”
那被称为李爷爷的老人，用长满冻疮的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尽管老人的嘴上是这么说，但实际上自己己是强弩之末了。
他本就身负重伤，又饥寒交迫，瘦弱的身躯早就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每一步都耗尽浑身力气。
若不是心中有股执念，恐怕这位老人早就倒在了这风雪之中。
身穿破烂麻衣的少年，看了看老人的样子，抿了抿嘴不再言语。
其实，有避风的地方也没用了。
在这种天气下，即使找到了避风的地方，但没有取暖之物的话。
他们也会被活活冻死。
现在的情况与穷途末路无疑。
本来他们在荆州城能勉强苟活着，但不知李爷爷为什么非要来这。
忽然，少年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间竹屋，还亮着些许微弱的光。
他顿时眼前一亮，睁大了眼睛。
“李爷爷！”
“你快看，那里有户人家。”
少年兴奋回头，想要告诉身后老人这个好消息，但神色却突然僵住。
只见，原本跟在少年身后的那位老人，此刻正静静站在原地。
苍老的面容上布满风霜，双眸毫无神采，首首看着前方的竹屋。
不知道为何，明明老人还站着。
却让少年感觉，眼前的老人如干涸己久的深井，毫无生气可言。
“李爷爷？”
少年慌张，连忙轻唤。
但未曾得到老人的回应。
“李爷爷！”
(http://www.lingdianwx.com/book/AynBDo.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lingdianwx.com。零点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lingdian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