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裕福手里的药，祝善德暗暗吸了口气，不等他说，就接了过来，几口闷了下去。
一下肚她就被苦得差点吐了出来。
好不容易压了下去，祝善德有些面无人色。
这药哪里甜了？
还是苦的！
她就知道不该信这些中药诈骗犯的话。
如果说之前的药是十分苦，现在绝对还有六分。
全是骗子。
裕福看祝善德用完了就先退了出去。
临走时，他沾了点药罐上的药汁尝了尝，确实还是有些苦。
回到书房，王爷还在宫里没出来，裕福就让人先将书房后院打理了一遍。
等王爷回来时，己经是申时六刻。
他一迎上去就发现王爷虽然脸色不变，但是带着煞气，怕是有事发生。
越衡进了书房，先让他们将宋合章程叫了过来。
内阁经过几天商议，如今咬死了只肯给广南镇安两府，思明是不肯给了。
军士最多只能西万，兵械也只能凑到一万套，军马炮车这些就更不用说了。
这就地还钱得太狠，比他们原本的预计要差远了。
章程跟宋合来的很快，两人先看了内阁给的条陈，眉头都皱了起来。
章程仔细想了想，“王爷，这里面怕是太子在作梗啊！上次陛下召见您的时候，可还没说思明不能给。”
两天之内改了主意，怎么想都有古怪。
越衡用了盏茶，“应当不是，这是兵部谭相爷提出来的。他是皇爷心腹，简在帝心。太子虽然是明日之君，也还收服不了他。”
一朝天子一朝臣，到了谭相爷这地步，还没必要去捧新君。
何况太子离新君还差得远。
他淡淡道：“这位怕是一心为了皇爷，这是在想着给我上笼头了。”
若只有广南镇安两府， 上有西川都司，下要是在思明再放个卫所，也就能将他限制住了。
章程心内盘算了一下，还是觉得太冒险了。
“王爷这可不行，光有这两地，我们活动不开。而且后续要用兵，还是走海路保险。”
边疆的人要从内陆过来，那就太打眼了。
宋合听不懂章程话里的含义，但他也清楚王爷底下应该也是有人的，现在也不问，就静静地听着。
越衡揉了揉额角，“越照走到哪里了？”
章程心里算了下路程，“赵安郡王应该是快到西川了。”
越衡思量了一会，让裕福磨了墨，提笔开始写信。“那就让他病故吧，首接去广南跟刘元汇合。”
“思明那边，让刘元的人动一动，扮成海盗，先将那边的府衙占了。若是广府出军，就让他们撤退不必死战。”
等到事成，大概也需一个多月，送回消息的时候朝里正好该吵成一锅粥。
来点兵情降降温也好。
而且越照假死了，他去掉一大臂膀，皇爷应该会更放心。
章程想了想，击掌道：“很是，若是广府的军马退了，咱们就再进一步。”
反正外有大海，海盗肆虐不是一两天了，广府如今也管不过来。
不过他心里还有一事，己经思量了许久，觑了觑越衡的脸色，进言道。
“王爷，您看要不要让咱们的几个故交也上上折子。不必上为您说话的折子，反而是上些打压您的，反对我们就藩的，您看如何？”
越衡微一思量就明白了章程的意思，这是要给太子上眼药了。
朝里若是两方人马各吵各的，皇爷自然是高枕无忧。
可若是全向着太子说话的，皇爷就未必坐得住了。
太子这次若是不插手还好，若是插了手，这局面可就由不得他做主了。
等到朝里全是攻讦他就藩的，皇爷只怕要夙夜难寐了。
“去办吧，边疆的消息不妨露出一两分。”
有了真料，想必朝里会更热闹些。
定下了主意，章程跟宋合退了下去。
等到议完了事，裕福这才将秦照的药方呈了上去。
越衡看了看，到都是对症，还得吃五天。
“她今日的药可用了？”
裕福连忙回话，“是用了，只是.......”
他迟疑了一下，“那药奴才也试了试，还是有些苦。”
越衡顿了顿，“那这五天到时间了，你再去盯着。”
没有他的人镇着，凭着西风堂的人，这药进不了祝善德的嘴。
而且之前他说是甜药如今又变成了苦的，那丫头怕是又要缠人了。
“库里有什么新鲜东西，给她送去些。”
裕福领命，先去库里淘了淘，找到了一些精巧玩具，等到晚上送药的时候就一并送了过去。
祝善德先行了礼谢过，再翻看了一下。
有一幅金银制成的棋子，一座玉质楼阁，还有几个投壶，都是些玩意。
她拿着金银棋子把玩了一下，笑了笑，明白越衡意思了。
这是怕她闹事，先安抚呢。
她托裕福给越衡带了个自制的荷花灯，“还得托公公替我向王爷带句话，王爷的心意妾都懂，看病吃药是为了妾好。不管甜苦，妾只有感恩王爷的心，再无其他。”
“而且今日的东西都很好玩，请公公替我多谢王爷。一盏花灯，聊表心意，盼王爷不要嫌弃。”
裕福应下，正要走，祝善德喊住了他。
“裕公公，有一事，还想请您帮个忙。”
她将棋子放回棋盘，“我近日想看些游记，不知府里可有？”
裕福稍微一思量，“倒是有，祝宫人是要看哪里的？要是不急的话，过两日我给宫人送来。”
祝善德连忙谢过他。“我不拘哪里的，都行。”
回了书房，裕福先将荷花灯呈了上去，又将祝善德的话语复述了一遍。
连她要的书也一并复述了出来。
听着祝善德的回话，越衡心里不知为何，反而有点什么不对的味道。
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他打量了一下桌子上的荷花灯，做的十分精巧，几乎逼真的还原了荷花的型造。
拨一拨，荷花花瓣就颤颤巍巍的动了起来。
只是这花灯太过柔美，与他书房不搭了点。
“多给她找几本，再有这种事，书你看过没问题，就送过去吧，不用回话。”
裕福连忙领命，临下去的时候想询问一下花灯摆哪里，是否要收到库里，就看到主子爷将花灯摆到了右手边的高几上。
他不敢再看，连忙垂下眼睛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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