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膳房不比小膳房,一向都是专供府内女眷的。虽然逢年过节都是他们的主场,在府里也有几分体面,但是比起专供王爷的小膳房在地位上还是差了太多了。
不说别的,光是酒库跟茶库就在小膳房手里呢。
他们大膳房,那是边都摸不到。
王大师傅接了裕福的赏赐,又笑着给他回礼,一个锦囊就塞到了裕福手里。
“裕公公,今天王爷能赏赐用了小的们的豆腐煲真是托了您的福气了。您今天千万得给小的们一分体面,让小的孝敬孝敬您。”
王大师傅己经五十出头,一张脸被烟火熏得黑不溜秋。平日里也是掌管着几十号人,很是有几分威严。
此时碰上裕福却很会做低伏小,弯着腰带着笑,恨不得跪地上给裕福做儿子。
裕福也是受惯了奉承的,对着王大师傅的干儿子论也就笑笑。
“今天是你手艺好,那豆腐煲王爷吃着爽口,后面少不得还得叫。”
听了几句奉承,裕福就抽腿往小膳房去了。
王大师傅带着徒弟恨不得一路送他到小膳房,眼看着是出了内院门,这才折返了回来。
一边走,一边叹气。
“今天这红包还是包少了。”
裕福来赏赐的时候,大膳房正在收尾洗漱,他没来得及让人回房拿银票。
小夏子一边虚扶着他,一边奉承。
“师父这礼己经不轻了,想必裕公公能知道您的心意。”
他转了转眼珠。
“今天这赏赐儿子看还是托了祝宫人的福气,一般王爷可不在咱们这叫膳的。”
王大师傅哼了一声,“这还要你说?”
他掐着眉心,“豆腐煲这种烫食,王爷什么时候叫过?今天想必还是祝宫人想吃,咱们都是沾了祝宫人的光了。”
跟一般跟着西时八节叫菜的内眷不一样,祝宫人叫菜都是天马行空的。
想到什么叫什么。
这府里,也就她吃的东西偏门了些。
虽然每次叫的食材都是普通的,但是做法可是五花八门。
豆腐煲这种拌料的吃法,还是得了祝宫人的提点,他才做了出来。
小夏子咂咂嘴,“真没想到这祝宫人这么有本事啊,还能把王爷给哄过去。之前不都说她失宠了吗?小的还琢磨着没必要奉承了呢,哪能想到她还能翻身呢!”
之前府里传的流言可诛心了。
虽然王大师傅管着不许他们说,但是听,还是听了不少的。
那时候,谁能想到西风堂还有今日呢。
他佩服的道:“还是师父您啊,高见,没把祝宫人给冷落了。这次,咱们又沾上光了。”
王大师傅摸了摸下巴,低声道:“看来府里的风暴要过去了。”
小夏子没听清,“师父什么风要过去了?”
王大师傅摆摆手,往他自己的灶头走。“没听清就自己个灵醒些。”
灶头的日常清洁维护,王大师傅一贯是不假于人手的。
他仔细的将大铁锅涮了三遍,抹了油,再倒扣好。
一边干,王大师傅一边琢磨。
府里这场风暴持续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得受连累,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想办法分上一杯羹。
西风堂里因为要等着越衡起来用膳,祝善德也饿了许久,晚膳就用的比平时还要多了些。
不好坐下,她就一边含着消食片,一边站着给越衡裁纸。
她手上的功夫十分稳当,不管什么类型的纸到她手里都十分的听话,裁出来一点毛边都没有。
越衡手指一摸,觉得十分不错。
“以前在宫里也经常裁纸?”
祝善德手里稳稳当当的裁纸,也不耽误回话。“是,管事的们经常要用纸,我闲的时候经常帮嬷嬷裁。”
在宫里的时候她先是在织造,后来又转到木器,再后来又去了金造处。
各处的管事,她都打交道的多。
想要力争上游,手里是要点真功夫的。
越衡写字的手顿了一下,管事?
他淡淡道:“没在贵人身边伺候过?”
祝善德笑眯眯的,“我伺候过的贵人就只有您一个了,以往打交道的都是公公跟嬷嬷们。”
她看越衡没有赶她出去清净写字的意思,就洋洋洒洒的说了起来。
从刚入宫在哪里做说起,说到裕福回来都才刚刚说完在木器处办的差事。
看到裕福进来,才意犹未尽的停止了下来。
心里还存着三分怨怼,这裕公公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这要晚点,她还能继续给王爷表表衷心,再洗脱一下身上的皇后色彩呢!
想到皇后,祝善德心内又叹了口气。
她好好地在金造处办着差,没招谁没惹谁,就被给提溜到了三王府,成了人人嫌弃的暗桩,这可真是倒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转运呢!
越衡一边听裕福回话,一边看了祝善德一眼,立刻就看出她又在神游天外了。
祝善德伺候他伺候得确实不错,但有时候,事情做着做着,就有点溜号。
从这看,也确实不是伺候过贵人的性子。
他让裕福下去,“刚刚没说完的,继续说,木器处怎么了?”
听到木器处三个字,祝善德心思一下子回位了,也不管越衡语气咋样,笑眯眯的继续聊了起来。
她一点也不忌讳,将自己前面十几年的事都吐了个干净,力争给自己洗白再洗白一点。
等到第二日醒来,祝善德都有点意犹未尽。
哎,昨夜洗漱的时候到了,她还没聊完。
正打算继续呢,结果还没上床就被越衡手动封嘴了。
她叹了口气,这死嘴真该说的再快点。
祝善德起来的时候,己经是日上三竿了,越衡早己经离开。
宝珠一脸掩饰不住的笑容,一边给祝善德撩帐子,一边咬着嘴唇。
“宫人,咱们发了!”
听到发了二字,祝善德想起了正事。
昨夜她本来是打算跟越衡要要钱的,谁知道聊起往事就忘记了。
祝善德气的捶了下床,随即又看向宝珠。等等,“什么发了?”
宝珠心花怒放,“钱啊,主子爷留下了好多好多钱!”
她比划了一下,“这么大个钱箱子!”
虽然宝珠也是在王府当值,但是一次看到这么多金银还是第一次。
她匆匆给祝善德披上外套,又喊了两个丫头将钱箱子抬进来。
“宫人,您看,这金子怕是都有一百两了。”
一个一尺见方的紫檀木箱子,整整齐齐的码着金锭跟银锭。灯光一照,就是一阵黄白光。
祝善德看的两眼冒星星,“王爷......王爷真是个好人啊!”
这一箱子,至少抵她二十年的月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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