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对温然来说只是普普通通的加班夜，幸运的是今晚地铁因假日而延迟停运了，他不用自己骑共享单车回家。
十一点三十分，温然回到出租屋，刚烧下热水准备煮面，手机响了一声，是周灼的消息。
周灼：酒吧人手不够，下班没？速来！
想到去年跨年夜的酒吧盛况，下班后耳朵还一直嗡嗡嗡疑似耳鸣，温然今年只想安静度过。
他慢吞吞地打字，准备拒绝。
聊天框里弹出新消息。
周灼：四倍工资。
对着屏幕看了几秒，温然迅速回复：收到，刚下班，吃个面就来！
放下手机，他歘一下把燃气灶火拧到最大，随后钻入狭小的冰箱，艰难寻找面条和鸡蛋。
门被敲响时，温然正抄着一捆面和家里唯一一颗鸡蛋直起身，茫然地怔了怔，第一反应是周灼上门逮人，但以周灼的素质，应该不会敲门，只会踹一脚然后大声吼‘李述出来上班’。
脑海里出现另一个名字，温然心跳变快，不过想到那个alpha更是不可能敲门，而且从新闻上看，这几天他应该在外地军事演习——温然这样安慰自己。
放下面和蛋，温然走去门边，不太熟练地往猫眼里瞄，又反应过来猫眼早坏了，于是只能警惕地问：“谁啊？”葡萄
“我。”
熟悉的声音，温然哆嗦了一下。
认命地将门拉开一道缝，温然从缝里看出去，顾昀迟穿着一身作战服，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
楼道里的感应灯这时候暗下去，只剩屋内的一道微光打在顾昀迟那张略带疲态的脸上。片刻后，一只五指修长的手扣上门框，温然被吓一跳，立刻后退闪开，顾昀迟推门进来。
“你怎么突然敲门。”对此人突如其来的礼貌有点不习惯，温然说，“你不是都直接开锁的吗。”
“真开了你又不高兴。”顾昀迟全然将这里当成自己家，摘下手套，随手就放在门边的橱柜上。
作为主人的温然在他的衬托下看起来反而局促，一声不吭地走过去低头看锅，里面的水已经在冒泡。温然把火关小一点，迟迟没有下面条，好一会儿才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会的，谢谢。”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温然说，“那我先走了，再见。”
「响砰」温然沉默，打开包装袋开始下面条，放了一个人吃的量，他停下手，又问：“你不是在军演吗？”
“嗯。”顾昀迟抱着手靠在窗边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温然就装作没听见，继续问：“那你什么时候走啊？”
“凌晨两点。”顾昀迟说，“只有三个小时的假。”
“哦。”温然默不作声地又往锅里撒了一把面条，然后开始煎那颗唯一的蛋。
顾昀迟就靠在一旁，温然心不在焉地煎着蛋，过程中状似自然地拿起手机，看着像是犹豫了会儿，最终给周灼发了个消息。
温然：很困，我还是决定在家睡觉。
周灼：？
放下手机，温然心虚地偷偷瞥了一眼顾昀迟，不成想竟然意外对视，温然顿时慌张地把煎蛋翻炒两下，发出掩饰性的指令：“拿、拿两个碗。”
顾昀迟没说什么，去拿了碗过来，温然盛好面，用锅铲将煎蛋很平均地一分为二，分别盖在两碗面上。
是跨年的一餐，温然很有仪式感地倒了两杯从周灼酒吧里薅来的果汁，两人坐在小小的餐桌前，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安静地吃着面。
零点钟声响起，烟花炸开的声响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温然抬起头看窗外，被重重楼房遮挡，看不到烟花，只能看见夜空被烟火照得明明暗暗。
“他们说s市的跨年烟花很好看。”温然忽然说。
顾昀迟看着他：“没看过，你形容一下。”
“哦，我也没看过，只是听说。”温然顿了顿，又埋头吃面条，“我不是特别感兴趣。”
因为七年前他已经在直升机上看到过最漂亮的烟花。
在这个小屋里度过无数个孤独的夜晚时，温然总会想起一些曾经拥有过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东西，比如某个模型，某场烟花，某段短暂的时光。
虽然最后都失去了，但依然在回忆中保有温度。
而现在，类似的东西又出现了，名为‘顾昀迟的三小时假期’。
砰——！
响亮的烟花声传来，应该是特别大的一朵，把天空和窗户都照亮，温然喝着果汁，忍不住看了看顾昀迟——于是有了今晚的第三次对视。
顾昀迟的表情很淡，目光却仿佛有重量，拿起果汁，碰了一下温然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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