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深秋，上海百乐门的水晶吊灯在硝烟里摇晃。林秋白的银质袖扣碰着香槟杯，发出细碎的清响。他的定制西装下藏着勃朗宁，枪管还带着体温——三小时前，这把枪刚解决了个窃取情报的汪伪特务。
"林先生好雅兴。"带着京都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林秋白转身，看见穿墨绿丝绒旗袍的女人倚在鎏金栏杆上，耳垂的珍珠坠子随着她点烟的动作轻晃。她旗袍开衩处露出半截小腿，脚踝缠着的红绳上系着枚樱花铃铛——那是日本陆军情报部的暗号。
舞池里《夜来香》的旋律突然变调。林秋白注意到角落三个戴礼帽的男人，他们的皮鞋跟都嵌着樱花纹的铜片。他掐灭烟头，猩红的火星落在女人的旗袍上："佐藤小姐的新任务，还带着血腥味？"
女人轻笑，用涂着丹蔻的手指弹掉火星："不愧是留日归来的银行家。"她凑近时，林秋白闻到她发间混着铃兰香水的福尔马林味——这是731部队实验室特有的气息。"明晚八点，霞飞路17号，带上你从重庆运来的'货'。"
午夜散场，林秋白拐进弄堂。刚要摸出藏在墙缝的密电，后腰突然抵上枪口。"林科长，戏演得不错。"熟悉的声音让他浑身僵住。转身看见副站长陈默，对方的军统徽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陈站长这是？"林秋白的手慢慢举高，袖口露出的樱花刺青若隐若现。陈默的枪却往下移，对准他脚边的公文包："打开。"
牛皮包里除了账本，还有个铁盒。林秋白掀开盒盖，里面是截染血的绷带，绷带上的紫斑与731部队的病毒症状吻合。"三天前，我在苏州河捞起个女孩。"他的声音发涩，"她临终前说，日本人在拿孩子做活体实验。"
陈默收起枪，扔来个微型胶卷："这是重庆破译的密电，'木菊计划'的核心人物，就在你明天要见的人里。"他的目光扫过林秋白手腕的樱花刺青，"记住，这个身份，连我也不能认。"
第二天黄昏，霞飞路17号的地下室弥漫着檀香。林秋白推开暗门，看见穿和服的藤原秀树正在品茶。他的身后，玻璃柜里陈列着用孩子骨骼制成的茶具，每个茶碗底部都刻着樱花标记。
"林先生的货，我们验过了。"藤原秀树举起青瓷杯，杯壁映出林秋白的倒影，"纯度很高，只是..."他突然将茶泼在地上，滚烫的茶水瞬间腐蚀出焦黑的痕迹，"这里面，怎么混着消毒水的味道？"
林秋白的后背渗出冷汗。他想起今早给受伤的小乞丐换药，绷带蹭过装着病毒样本的铁皮箱。千钧一发之际，地下室突然响起枪声。他趁机撞翻玻璃柜，破碎的瓷片划伤藤原秀树的手腕。
"抓住他！"藤原秀树的咆哮混着警笛声。林秋白摸出藏在皮鞋里的氰化钾，却在看到墙角蜷缩的小女孩时顿住。那孩子脖颈的樱花烙印还渗着血，手里攥着半块樱花形状的饼干——和他记忆里妹妹最爱吃的一模一样。
冲出地下室时，林秋白的西装沾满血迹。他怀里的小女孩在发抖，嘴里念叨着日语童谣。远处的黄浦江上传来汽笛声，一艘挂着膏药旗的货轮正在起锚，甲板上的樱花标记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而他的袖扣内侧，微型相机己经拍下了玻璃柜里的罪证，只是照片边缘，还沾着小女孩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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