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喧嚣散尽。
李长青正欲离开丹心阁,一名俏丽侍女快步上前,屈身行礼。
正是周若兰的侍女。
“李师兄,我家小姐再次相邀。”侍女的声音比之前更添了几分恭敬,双手呈上一张质地更为考究的请柬,“小姐说,无论如何,今晚请师兄务必赏光,前往听雨轩一叙,有要事相商,亦想当面感谢师兄今日之举。”
请柬上,散发着与上次不同的、更为清幽的兰花香气。
李长青接过请柬。
周若兰,丹道峰长老之孙。
此女对丹道颇有兴趣,今日拍卖会上的表现,显然己让她彻底改变了看法。
或许,能从她口中探听到一些丹道峰内部,乃至宗门更深层次的消息。
“知道了。”李长青淡淡应道,“我会去的。”
侍女脸上露出喜色,再次躬身一礼,方才退下。
夜幕低垂,月华如水。
李长青按照请柬上的指引,来到内门弟子区域一处颇为雅致的洞府前。
洞府名为“听雨轩”,门前栽种着几株翠竹,夜风吹过,沙沙作响。
洞府的禁制在他靠近时,便自动打开一道缝隙。
“李师兄,请进。”周若兰的声音从院内传来,带着一丝不同于白日的柔和。
李长青迈步而入。
院内布置得清雅别致,几盏散发着柔和光晕的月光石点缀在花木之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与灵气。
与寻常弟子洞府的简陋不同,此地显然经过精心打理。
周若兰俏生生站在庭院中的石亭下。
她换下白日那身干练的浅蓝色劲装,穿了一袭月白色的素雅长裙,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更显清丽脱俗。
月光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那双漂亮的杏眼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少了白日的几分刁蛮与倨傲,多了几分少女特有的娇羞,以及对强者的那份毫不掩饰的仰慕。
“李师兄,你来了。”她声音轻柔,亲自上前几步相迎。
石亭内,早己备好香茗。
紫砂茶具,茶香袅袅。
“今日拍卖会上,若非李师兄,孙宏那厮还不知要如何嚣张。”周若兰亲自为李长青斟上一杯茶,动作娴熟,带着几分赏心悦目。
茶水呈淡金色,散发出清雅的异香。
“此乃‘云雾灵芽’,有静心凝神之效,李师兄尝尝。”
李长青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茶水入口微苦,随即回甘,一股精纯的灵气顺喉而下,滋润肺腑。
“好茶。”他赞了一句。
周若兰闻言,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意,似乎比自己受到夸奖还要开心。
“李师兄过奖了。”她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着自己的茶杯边缘。
月光透过亭檐的缝隙,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李师兄的炼丹术,当真是……深不可测。”周若兰抬起头,目光灼灼看着李长青,“若兰自幼便对丹道极有兴趣,也曾得爷爷指点一二,但今日见了师兄的手段,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她语气诚恳,带着毫不掩饰的钦佩。
“今日冒昧请师兄前来,除了感谢,也是想……想请教师兄一些炼丹上的疑难。”她脸颊微微泛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李长青放下茶杯,神色平静:“周师妹但说无妨。”
周若兰得到鼓励,眼中一亮,连忙道:“李师兄,我在炼制‘凝碧丹’时,主药‘碧心草’的汁液,总是难以与其他辅药完美融合,时常出现药力冲突,导致成丹品质不佳,丹毒也难以尽除。我尝试过多种手法,皆收效甚微,不知师兄可有高见?”
李长青略一沉吟。
凝碧丹,一阶上品丹药,主疗内伤,炼制难度不低。
碧心草药性阴寒,汁液粘稠且灵力内敛。
“碧心草性寒,其汁液内敛。”李长青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寻常融合之法,只求其形,未得其髓。”
周若兰凝神倾听,不敢错过一字。
“可尝试以微弱火灵力先行激发其活性,令其内部灵力不再沉寂。”李长青继续道,“提纯之后,再以柔和手法,令其与药性温和的辅药先行交融,如春雨润物,循序渐进,而非一蹴而就,强行糅合。”
他顿了顿,看了周若兰一眼:“你的控火手法,或许可以更细腻一些,莫要急于求成。”
周若兰听着李长青的点拨,初时还有些困惑,但细细品味,却感觉眼前豁然开朗。
她之前炼制时,确实过于追求速度,忽略了药性之间的细微引导。
“激发活性……循序渐进……”她喃喃自语,双眸越来越亮,脸上露出茅塞顿开的喜悦。
“多谢李师兄指点!若兰明白了!”她起身,对着李长青深深一揖。
李长青坦然受了这一礼。
“李师兄,你懂得真多。”周若兰重新坐下,看向李长青的眼神,几乎可以用崇拜来形容。
她又接连问了几个平日里困扰她的炼丹难题。
李长青结合神农空间内对药性的理解,以及地球化学的一些基本原理,深入浅出,随意点拨几句,往往首指核心,让周若兰有种醍醐灌顶之感。
夜色渐深。
两人品茗论丹,气氛融洽。
周若兰谈兴甚浓,言语间,也透露出一些丹道峰内部的情况。
“丹道峰内,其实也非铁板一块。几位长老之间,对丹道理念亦有不同。我爷爷他老人家,便更推崇古法炼丹,认为今人多取巧,失了根本,炼出的丹药虽快,却少了神韵。”
她微微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压低了几分:“近来听闻宗门高层似乎在筹备一件大事,好像与一处失落己久的上古秘境有关。”
上古秘境?
李长青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周若兰继续道:“据说那秘境中,有许多外界罕见的奇珍异草,甚至可能藏有失传的高阶丹方。因此,宗门对高阶丹药的需求,近来也隐隐增加了不少。只是此事极为隐秘,我也是偶然听爷爷提及一二。”
李长青将这个信息默默记在心里。
宗门筹备大事,需要大量高阶丹药。
这对他而言,或许是个机会。
夜己深,月上中天。
“时辰不早,叨扰周师妹了。”李长青起身告辞。
“李师兄哪里话,今日与师兄一席谈,若兰受益匪浅。”周若兰连忙起身,亲自将李长青送到洞府门口。
月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纤柔。
“李师兄……”她欲言又止,美眸中波光流转,带着一丝不舍与期盼,“日后若有闲暇,还望师兄不吝赐教。”
她心中暗道:他不仅丹术高超,连见识也如此不凡,寻常内门弟子,哪有这等气度与见地。若能与他时常请教,我在丹道一途,定能精进更快。甚至……
李长青目光平静,对她眼中的情愫视若无睹:“若有机会,自当交流。”
他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周若兰站在洞府门口,目送着李长青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久久没有动作。
夜风微凉,吹起她额前的几缕秀发。
她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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