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刚刚逃出山谷范围,险之又险避开刀芒边缘的陆小凤、花满楼和蒋龙三人,瘫倒在谷外的碎石地上,剧烈地喘息着。
他们回头望向身后那如同被天神巨斧劈开的、深不见底的巨大鸿沟,以及彻底消失的山谷原址,脸上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蒋龙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看着那吞噬一切的深坑,又看看旁边救了自己一命的陆小凤,嘴唇哆嗦着,想说感谢的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满心的后怕与震撼。他从未见过如此非人的力量,这己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极限,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那抹猩红刀罡和毁灭深坑的恐怖景象在反复冲击着他的脑海。
陆小凤和花满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力与惊骇。这力量己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这完全是天灾,是神罚。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结束。
高空之上,一击抹平了山谷的花满庭,似乎并未感到丝毫满足。他悬停在那片被毁灭气息充斥的虚空中,周身暗红色的煞气如同沸腾的岩浆般翻滚涌动,比之前更加狂暴。他仰起头,对着那亘古长存的苍穹,猛地发出一声穿云裂石、蕴含着无尽战意与狂暴怒火的咆哮:
“飞蓬——”
这名字如同惊雷,在毁灭后的死寂山谷上空炸响,带着一种跨越了无尽时空的宿命般的呼唤与挑战。
“出来!!!”
“与我一战——”
声浪滚滚,如同实质的冲击波扩散开来,震得远处山峦上的碎石簌簌滚落,天空中的云层仿佛都被这狂暴的吼声驱散。
但是,苍穹寂寂,除了他咆哮的回音,没有任何回应。
这死寂的沉默,仿佛彻底点燃了花满庭体内那狂暴的怒火与煞气,他眼中的漠然被一种歇斯底里的、毁灭一切的疯狂所取代。
“不出来?” 花满庭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随即发出一声怒吼,“待我踏平这方天地,看你能躲到何时。”
话音未落,他周身那沸腾的暗红色煞气骤然收敛、凝聚,化作一道刺破苍穹的、妖异无比的血色长虹。
咻!
血色长虹撕裂长空,带着毁天灭地的恐怖气息,朝着天边某个方向,以超越想象的速度,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那毁灭的深坑和空气中残留的、令人恐惧的煞气。
山谷外,一片死寂。
只有风声呜咽着掠过那巨大的创口,如同大地的悲鸣。
陆小凤、花满楼、蒋龙三人,如同三尊被石化了的雕像,呆呆地望着花满庭消失的天际,又看看眼前那深不见底、仿佛通往地狱的恐怖鸿沟。
良久,陆小凤才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他……飞走了……”
“这一次,该不会把天都捅个窟窿吧……” 陆小凤的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沉重和无力感。这位爷现在就像一颗点燃了引信的、足以炸毁整个世界的火药桶,飞向了未知的方向。
天知道下一刻会在哪里、以何种形式爆发。
花满楼脸色苍白,望着那血色长虹消失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深深的忧虑和无措。那是他的六哥,可刚才那毁天灭地的魔神,也是他的六哥。“必须找到六哥……” 他喃喃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必须在他……造成更大的灾难之前找到他。”
蒋龙也终于找回了一点力气,挣扎着爬起来,看着那恐怖的深坑,声音发颤:“陆大侠……花公子……刚才那位……那位是……” 他实在找不到词汇来形容那恐怖的存在。
陆小凤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脸上恢复了一丝惯有的、却带着深深疲惫的凝重:“蒋捕头,现在没时间解释了。你立刻回城,调动所有你能调动的力量,封锁消息。这山谷……就说地龙翻身,山崩了,绝不能让刚才那位的存在和这山谷消失的真正原因泄露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深知,一旦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暴露在世人面前,带来的将是无尽的恐慌,局面只会变得更糟。
“是!是!在下明白,这就去办。” 蒋龙如蒙大赦,连连点头,他巴不得立刻离开这个如同噩梦般的地方。只见他踉跄着爬起来,头也不回地朝着来路狂奔而去,背影充满了劫后余生的仓惶。
看着蒋龙消失在视线中,陆小凤转向花满楼,眉头紧锁:“七童,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你六哥。他现在……太危险了。那道红光消失的方向……” 他抬头望向天际,“似乎是西南方。”
花满楼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闭上眼,努力调动刚刚恢复视觉不久、却异常敏锐的五感,捕捉着空气中残留的、那令人心悸的煞气轨迹。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指向西南方向:“没错,六哥残留的气息……很微弱,但指向那边。而且……那气息很不稳定,充满了狂暴和混乱。” 他能感觉到,六哥体内那股恐怖的力量正在失控的边缘沸腾。
“西南……” 陆小凤眼中闪过一丝忧虑,“那个方向,以他刚刚消失的速度来看,这个时候说不定都己经不在大明境内了,西南方是宋国的国土……”
陆小凤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花满楼明白他的意思。希望花满庭是去了荒无人烟的险地,而不是人口稠密的城镇。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动身,首奔宋国。” 花满楼语气坚决。他无法想象,如果六哥带着那种状态出现在人群之中,会发生怎样的人间惨剧。
陆小凤点点头,看着眼前深不见底的巨大鸿沟,又看看花满楼苍白的脸色,苦笑道:“希望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还能认得你这个七弟。也希望他……别再变成刚才那位‘爷’了。” 他心中没有丝毫把握。追踪一个拥有毁天灭地之力、且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的魔神,这可能是他陆小凤这辈子接过的最疯狂、最危险的任务。
两人不再耽搁,强压下身体的疲惫和心中的恐惧,运起轻功,朝着西北方向,沿着那微弱却令人不安的煞气残留,踏上了一场可能亡命的旅途。只留下身后那如同大地伤疤般的恐怖深坑,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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