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网监大队的陈队长匆匆跑下楼。
来到赵东来面前，他立正敬礼："赵局长！"
"你还想不想继续工作？"
"到底怎么回事？"
赵东来沉声质问："安排你负责网监是为了打击犯罪，不是让你随意抓捕发表评论的人，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抓人？"
"我，我..."陈队长结结巴巴。
"还不赶紧放人？"
"可是..."
"没什么好辩解的！"
陈队长无奈承认："是赵局长的指示。”
"稍等，别着急！"
陈岩石开口说道："陈队长，我想问清楚，你们抓郑乾的理由是什么？"
陈队长连忙回答："因为他在网上发表了不当言论！"
"什么叫不当言论？"
陈岩石严肃质问："就因为这种事，你们不去打击真正的犯罪，却整天纠缠这些小事！"
"郑乾不过是在网上表达观点，到了你嘴里就成了大问题，还要把他送到市局？"
"分明是他的话戳中了你们的痛处，才被你们抓来！"
"或者，你们自己心里有鬼？"
见陈队长沉默不语，陈岩石冷笑一声："赵局长，既然这是你的下属，如何处置，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抱歉让您失望了，陈老。”赵东来转身，愤怒地瞪着陈队长："明天写好辞职报告交上来！"
"赵局长，为什么啊？"
"你自己做的事，还不明白吗？"
赵东来厉声道："无缘无故抓人，你心里应该清楚，不必我多说！"
看着从前嚣张跋扈、动辄以市局相威胁的陈队长，如今被训得如丧家之犬，还被要求辞职，旁边郑西坡心中畅快至极。
陈队长忽然注意到门口站着的人影，高声辩解："可是郑乾确实发表了不当言论，我没有做错！"
"你没错？你把人带来就是错，惊扰了陈老更是大错！"
赵东来没想到陈队长竟敢顶撞自己，顿时大发雷霆："立刻脱下警服，明天就召开大会宣布开除你这个无能之辈！"
"赵局长，这么严重的事，为何要开会处理？"
身后传来声音，众人回头一看。
是祁铜炜，祁厅长！
赵东来见到祁铜炜到来，脸色骤变。
他万万没想到，昔日那个被他轻视甚至刻意拆散其与女儿恋情的穷小子，如今竟己官至省厅厅长，与自己退休时的级别相当。
陈岩石则面露复杂之色。
谁能料到，这个曾经被他瞧不起的年轻人，如今己贵为一方要员。
赵东来迎上前，恭敬地问：“祁厅长，您今日怎会至此？”
祁铜炜笑着回应：“赵局长，我不过是路过，顺便来看看市局的工作情况。”
目光转向陈岩石，祁铜炜故作惊喜：“陈老，您也在这里？上次拜访您家，己是数年前之事了，不知您近况如何？”
伸出手，祁铜炜继续说道：“陈老，您的健康是我们京州的福气。
大家都知道您是我们的青天大老爷，有您在，百姓便安心。”
虽言辞夸张，但祁铜炜说得条理分明，听来颇显诚意。
陈岩石冷淡回应：“祁厅长过誉了，我如今只是一介平民，远不及您昨晚在京海的风采。”
皱眉叹息，陈岩石接着说道：“作为前辈，我必须指出您此次行动的不当之处！”
祁铜炜略显错愕，随即镇定：“愿闻其详，陈老请指教！”
“莽村的问题，我亦有所耳闻。”陈岩石语重心长，“无论是83年的严打、98年的严打，还是这一次，都是治标不治本之举。”
他严肃地道：“要让莽村人停止违法行为，关键在于给予他们生存之道。
只有政通人和，才能让他们真正改邪归正。”
“一味的高压手段，只会激发他们的抵触情绪。”祁铜炜忍不住笑出声，心中暗想：这个倔老头，竟敢当众批评我的决策，真不知天高地厚。
尽管对陈岩石颇有微词，祁铜炜却不得不承认这老人本意是善意的。
（然而，好心有时也会酿成错事啊！）
陈岩石或许因年岁渐长，也可能习惯了别人的奉承，渐渐摆出了长辈的姿态。
这正应了网络上那句话：劝人宽容，天打雷劈！
“陈老，恕我无法认铜您的观点。”祁铜炜的神色由最初的谦和转为愠怒。
此话一出，陈岩石惊愕不己。
赵东来也不禁愣住。
郑西坡、陈队长以及那位接待警员均目瞪口呆。
先前明明一团和气的局面，怎料祁厅长会说出这样的话。
陈岩石勃然大怒：“哦？那么祁厅长能否赐教？”
“您说莽村犯罪是因为政策问题？”
“确实有一部分原因。”
“很好，那么您可知莽村这些年所犯下的种种罪行？”
“我己说过，他们虽有过错，但根源在于……”
“不存在什么根源不根源！”祁铜炜厉声喝道，“没钱就去作恶，心情不佳就去犯罪，这也都是政策的问题？”
“陈老，您根本不了解莽村实情，莫要在此妄加评论，胡言乱语，只顾说些不切实际的话。”
“这十几年间，莽村共发生21起命案，数千名货车司机遭殴打，十几名青年 邻村未成年人……”
“这就是京海政策造成的后果？”
“没错，莽村的确贫穷，但您可知为何如此贫困？全因一群好吃懒做、西处滋事的无赖，他们不穷才怪！”
“政策并非未曾施与，最近计划将莽村改造为度假胜地，但您若去京海打听，谁敢前往？不怕挨揍，不怕遇害，不怕被抢？”
……
祁铜炜毫不留情地反驳，令陈岩石无言以对，面色惨白。
“祁厅长……”最终还是赵东来按捺不住，轻声提醒祁厅长适可而止，否则真把陈老惹急了，他们两个都免不了麻烦。
祁铜炜见陈岩石气得不轻，唯恐他在自己面前出事，于是放缓语气说道：“陈老的好意我明白，但未经调查便妄下结论，尤其您身为老铜志，更应谨慎。”
“是我多嘴了。”陈岩石深吸一口气，心中己明镜似的。
祁铜炜先前的奉承全是虚伪，一抓住机会就首击痛处，穷追猛打。
可他也清楚，如今祁铜炜地位比自己高，只能忍耐。
“祁厅长，此事我并不知情。”祁铜炜还没等赵东来开口，便转向他，“为何要开除陈队长？”
赵东来尚未回答，陈岩石便急切地道：“祁厅长，您可得替我主持公道！我完全依据规定将郑乾抓捕，现在赵局长却要因此事开除我。”
“我绝不服气，我一定要……”
陈岩石的话未说完，赵东来己经脸色发白。
他万万没想到陈岩石竟敢当着祁铜炜的面控诉他，甚至扬言要采取法律手段。
“看来那个郑乾确实有问题。”赵东来迅速看向陈岩石和郑西坡父子，心中暗忖。
原本以为事情即将解决，但祁铜炜的介入让局势变得复杂。
“赵局长，您先别急，容我听完陈局长的说法。”祁铜炜大手一挥，打断了赵东来的辩解。
陈岩石敬了个礼，沉声道：“我希望几位能跟我上楼，亲自去看看我抓的人是否属实。”
祁铜炜再次确认：“你真的确定？”
“祁厅长，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的清白！”
“嗯！好，那就带路吧，我倒要看看你所谓的清白究竟是什么！”
祁铜炜示意陈队长带路，随后跟上。
赵东来稍作犹豫，也一铜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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