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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薪传劫

小说: 灵纹劫:归墟书   作者:闲暇时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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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村晒场的渔网泛着青铜锈,老渔夫教孙儿补网时,发现梭针在日光下投出蛊虫状的暗影。男童忽然指着海神庙尖叫:"爷爷!神像的眼睛在流血!"

檐角镇魂铃无风自转,陆昭的残魂从铃中溢出,青烟凝成半透明的人形。阿芦坐在供桌边穿贝壳项链,每颗贝壳都刻着锁魂契的变体符:"你的魂力撑不过三个潮汐,该去找具肉身了。"

"北边三十里的乱葬岗..."陆昭的虚影抚过神像裂痕,"有具溺死的修士尸身可用。"

海风卷来咸腥的雨,庙门忽然被撞开。浑身长满青铜藓的渔妇跌进来,怀中婴孩的啼哭夹杂着虫鸣:"海神老爷救命!我家汉子今早出海...回来就成了这副模样!"

渔妇扯开衣襟,胸膛裂口处钻出半截青铜锁链。阿芦的贝壳项链突然炸开,锁魂契缠住蠕动的锁链:"是蛊母的寄生种!他们在把活人炼成门枢!"

乱葬岗的腐土爬满肉瘤状菌丝,每簇菌伞下都裹着枚跳动的蛊卵。陆昭附身的修士尸身泛着青灰,右手指骨缺了三根——正是当年封印蛊母时崩碎的代价。

"东南巽位有生气。"阿芦的魂火化作青鸟引路,"那具新棺椁的钉子...在发光?"

青铜棺盖刻着九嶷山符文,棺内却躺着个戴傩面的少女。陆昭揭下面具的刹那,菌丝突然暴长——少女面容与冷蚕女七分相似,心口嵌着的正是当年失踪的歃血鼎碎片。

"陆道友别来无恙。"少女瞳孔泛起青铜色,"家师沧澜君托我问候您。"她突然撕开咽喉,爬出的蛊虫拼成密信:「门印即钥匙,归墟当重启」。

阿芦的锁魂契绞碎蛊虫,残肢却化作血雾渗入地脉。整片乱葬岗开始震颤,无数青铜手臂破土而出,掌心皆刻着陆昭的门印复刻纹。

"他在用你的血养蛊!"阿芦的魂火没入地缝,"地下有座青铜祭坛!"

祭坛中央的歃血鼎爬满肉须,鼎内烹煮着各派修士的魂魄。陆昭的骨笛刚触及鼎身,鼎耳突然睁开琥珀色竖瞳:"等你多时了。"

鼎中魂魄凝聚成傩面少女的模样,她指尖缠绕的蛊丝连接着所有青铜手臂:"你以为毁掉蛊母就万事大吉?这些门印傀儡,可是用你的轮回血喂大的。"

阿芦的锁魂契突然勒紧陆昭脖颈:"不对!这鼎在模仿你的魂息..."

"晚了。"少女扯开胸衣,露出与陆昭一模一样的门印,"师尊早将你的魂血分植在三千蛊种里,如今整个东海都是活门印!"

青铜手臂突然调转方向插入彼此心口,血肉交融成新的巨门轮廓。陆昭的残魂开始崩解,每一片都映出渔村被蛊潮吞没的未来。

渔村祠堂的辟邪阵泛着血光,老渔夫抱着孙儿缩在神像后。孩童突然指着供桌:"爷爷,海神娘娘的灯亮了!"

阿芦的本命魂灯无火自燃,灯芯浮现陆昭濒死的画面。老渔夫颤巍巍捧起油灯,按当年所见的海祭仪轨割破手腕:"求海神爷开眼..."

血珠触及灯焰的刹那,归墟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阿芦的魂体在火光中暴涨,竟冲破锁魂契的桎梏:"原来缺的是众生愿力!"

青铜巨门即将成型的瞬间,万千血线自渔村方向射来。每道血线都连着个百姓的腕脉,愿力在门印上灼出裂痕。阿芦踏愿力凝成的阶梯走来,发梢沾着渔村百姓的魂火:"你算尽轮回,却算漏了蝼蚁的挣扎。"

傩面少女癫狂大笑,操控青铜手臂抓向渔民:"那就让蝼蚁们先祭门!"

陆昭的残魂突然凝实,缺指的右手插入歃血鼎:"你可知,当年我留了道暗门在蛊母魂核?"鼎身浮现的巫文与渔民血线共鸣,化作金箍套住巨门:"锁魂契真正的用途,是让众生为锁!"

渔村方向升起血月,每户窗棂都映出锁魂契的变体符。青铜巨门在愿力冲刷下土崩瓦解,傩面少女的蛊身被反噬成灰烬前,吐出枚带血的青铜钥:"归墟...不止一道门..."

三个月后的海神庙,孩童们围着新塑的雙子神像嬉闹。老渔夫擦拭着歃血鼎碎片改成的香炉,忽见个戴斗笠的赤足郎君驻足门槛。

"先生可要上炷香?"

郎君笑而不语,袖中滑落半截骨笛。当夜暴雨冲塌庙墙,人们发现神像背后多了行血书:薪尽火传处,犹有未归人。

深海传来青铜相撞的余响,恍若远古巨兽翻身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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