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嶷山巅的晨雾泛着铁锈色,新碑裂隙中渗出的血珠凝成谶文,随山风飘向渔村。老渔夫的孙儿蹲在祠堂檐角,用染血的渔网兜住一滴血珠,掌心顿时浮现预言:「朔月夜,碑吞瞳,九蛊醒时天地烹」。
"海神爷!西滩的珊瑚全化成了蛊虫!"渔民撞开医馆门,衣摆沾满青铜砂。陆昭右眼的缎带无风自动,透出阿芦残魂的叹息:"第十七蛊醒了...是沧澜君用你的血养出来的..."
海底废碑深处,青铜树桩重新抽芽。新生的枝叶间垂挂人形蚕茧,茧内传出心跳般的蛊鸣。陆昭劈开藤蔓,茧丝断裂处竟涌出金血——与他的巫族血脉同源。
"惊喜吗?"茧中传出沧澜君的闷笑,"当年抽你魂血时,本君留了十七份..."茧壳突然炸裂,钻出个与陆昭容貌相同的蛊人,"这份最完美的,就叫'陆昭蛊'如何?"
蛊人的青铜纹泛着邪光,骨笛横在唇边吹出变调的《焚天调》。陆昭的右眼骤然剧痛,缎带缝隙渗出金血:"你竟敢..."
"本君可不止'敢'。"蛊人踏碎海底岩层,裂缝中升起九口青铜棺,"你的轮回血、阿芦的锁魂契、渔民的愿力...皆是养蛊的柴薪!"
渔村晒场的血瞳纹己蔓延成阵,老渔夫率众剜肉祛纹,却发现血肉落地即化蛊。少年攥着半块青铜碑残片奔入祠堂,残片上的谶文突然游入神像额间——独眼神像的瞳孔分裂成九瓣,每瓣映出村民惨死的未来。
"去请海神爷!"老渔夫割腕血祭神像,却发现供桌上的香炉早己爬满蛊卵。炉身浮雕的鲛人泣血睁眼,吐出句沧澜君的箴言:「众生皆蛊,唯我可烹」。
海底战局焦灼,陆昭的骨笛与蛊人相击,震波掀翻青铜棺椁。棺盖滑开的刹那,阿芦的残魂突然凝实——九具棺内皆封着她的魂片,每片都被炼成蛊引。
"你竟将她的魂魄..."陆昭的青铜纹逆冲心脉,笛声陡然凄厉。蛊人趁机挑飞骨笛,指尖蛊丝缠住他咽喉:"心疼了?当年你为镇归墟舍她魂火时,可比本君狠绝!"
阿芦的魂片在棺中挣扎,锁魂契的残光聚成银锁虚影:"陆昭...毁棺...别管我..."
蛊人忽然掐诀,九道魂片同时没入陆昭右眼。磅礴的怨气冲垮缎带封印,青铜瞳彻底占据右目:"现在,你也是蛊了!"
渔村上空阴云密布,血雨浇在青铜碑上,碑文竟开始重写。少年爬上九嶷山巅,发现新碑背面刻着《饲蛊诀》全篇——落款赫然是陆昭三百年前的手书。
"不可能..."少年撕下碑面苔藓,露出被篡改的真相:当年巫族为镇凶兽,确曾以活人饲蛊。沧澜君癫狂的面容浮出碑面:"现在知晓了?你敬仰的海神爷,才是蛊道祖师!"
陆昭在剧痛中窥见远古记忆:巫族祭坛上,先祖正将族人炼成镇海蛊。青铜瞳的封印松动,沧澜君的残魂在识海狂笑:"你以为本君为何执着归墟?不过是延续巫族旧业!"
阿芦的九道魂片突然反缠蛊丝,银锁在怨气中重铸:"陆昭!用我的魂火洗瞳!"
渔村方向升起万千血线,村民自发剜目献祭。老渔夫的血渗入碑文,将《饲蛊诀》改写成《安魂咒》。陆昭的右眼在血火中崩裂,金血裹着蛊人焚成灰烬:"沧澜君...且看这'蛊'焚不焚得尽!"
九嶷山巅的新碑轰然坍塌,露出底部青铜瓮。瓮中蜷缩着个婴孩,心口银锁刻着林秋棠的生辰。阿芦的残魂聚成最后星光:"原来她才是第十七蛊的本体..."
陆昭抱着青铜瓮跃入归墟裂隙,身后传来沧澜君最后的诅咒:"你护住的不是苍生...是下一个本君!"
渔村祠堂的神像彻底碎裂,老渔夫在瓦砾中寻到半片带谶文的碑石:「十八劫尽处,方见因果真」。浪涛声里,少年望着恢复清澈的海面,忽见赤足郎君踏波而行——怀中婴孩的银锁,正与深海某处的青铜碑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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