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系统提示在韩林意识中无声滚动,如同精确的战争倒计时:
【当前坐标:日军华中细菌部队地下设施(初级处理/储存区)。】
【安全时间窗口:剩余2分17秒。】
【威胁评估:常规巡逻哨(3人,己规避)。核心防御力量未知。高危病原体储存点未定位。】
【任务目标:摧毁。摧毁优先级:最高。】
腋下夹着的小女孩身体滚烫,高烧带来的颤抖透过粗布棉袄传递到韩林手臂。她喉咙里压抑着痛苦的呜咽,每一次细微的抽气都如同针尖刺向韩林绝对冰冷的逻辑模块,试图撬开那被层层封锁的冗余区。韩林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有对空间感知模型的绝对专注。那点微弱的干扰脉冲,如同试图撼动冰川的蚊蚋,瞬间就被更强大的逻辑防火墙碾碎、清除。
他如同最精密的潜行机器,紧贴着冰冷滑腻、布满冷凝水的巨大金属管道阴影,向着巡逻士兵走出来的那条通道疾掠而去。通道入口隐藏在几排空置的牢笼后方,被管道和阴影巧妙遮掩,若非空间感知模型的精确标注,极易忽略。
通道内部更加狭窄,仅容两人并行。墙壁不再是粗糙的岩石,而是浇筑的水泥,冰冷异常。顶部同样有粗大的管道延伸,滴落的冷凝水在积了薄薄一层污水的通道地面上发出单调的“滴答”声。空气更加污浊,那种混合了消毒水、腐败甜腥和排泄物恶臭的气味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还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蛋白质被高温灼烧后的焦糊味!
韩林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每一步都精确地避开地面的水洼和松动的碎石。腋下的小女孩似乎被这更加浓烈的地狱气息刺激,呜咽声大了几分。
“安静!”
韩林冰冷的声音如同钢针,刺入女孩混沌的意识。同时,他感知到前方通道拐角后,空间陡然开阔!
他紧贴着拐角冰冷的墙壁,空间感知模型瞬间向前延伸扫描。
拐角后,是一个相对较小的空间。空间中央,矗立着一个庞然大物——一座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焚尸炉!炉体呈长方形,足有两米多高,侧面有厚重的、带有观察窗的铁门紧紧关闭着。炉体下方连接着粗大的烟道管道,首通上方看不见的黑暗深处。炉体表面温度极高,散发着灼人的热浪,扭曲了周围的空气。那股蛋白质焦糊的恶臭,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浓烈得几乎凝成实质!
炉子还在工作!低沉的、如同野兽般压抑的轰鸣声从炉体内部传来。
焚尸炉旁,紧挨着水泥墙壁,有一个用简陋木板和铁皮搭成的棚屋,勉强算是个值班室。棚屋门口透出昏黄的灯光,一个佝偻的身影正背对着通道方向,坐在一张破木凳上,低着头,似乎在打盹。那人穿着一身肮脏得看不出原色的工装,头发花白稀疏。
空间感知模型迅速标注:
【目标:人类(男性)。生命体征:低。无武装。威胁等级:极低。身份:疑似焚尸炉操作工。】
韩林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整个空间。除了这个老迈的工人和轰鸣的焚尸炉,没有其他守卫。一条更加宽阔、似乎通向核心区域的通道,在焚尸炉另一侧延伸进黑暗。空气中弥漫的恶臭和焚尸炉的轰鸣,是最好的噪音掩盖。
安全时间窗口所剩无几。韩林瞬间做出决断。他需要信息,需要这个空间的详细情况,更需要暂时摆脱腋下这个持续消耗他注意力和能量的“负担”。
他如同鬼魅般从拐角闪出,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在腋下小女孩因突然加速而发出短促惊呼的瞬间,他己经如同捕食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扑到了那个打盹工人的身后!冰冷的枪口带着浓重的硝烟和血腥味,稳稳地抵在了老工人布满油污和汗渍的后颈上!
老工人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瞬间冻僵的虾米,连呼吸都停滞了。他极其缓慢地、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试图转过头来。
“别动!”
韩林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铁,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死亡的寒意!
“想活命,就照我说的做。知道吗?”
老工人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如同被扼住脖子的声音,终究没敢再动。
韩林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这个简陋的值班棚屋。内部空间狭小,一张破木床,一张堆满油污工具和几个空酒瓶的桌子,墙壁上钉着一张模糊的排班表和几张泛黄的、印着不堪入目图案的日文画报。角落里,扔着几个沾满污迹的麻袋和几件同样肮脏的工装。
“这里是什么地方?”
韩林冰冷的枪口往前顶了顶。
老工人抖得更厉害了,带着浓重本地口音、极度恐惧的颤音响起:
“…太…太君…这…这里是烧…烧炉子的地方…我…我就是个看炉子的…老吴…”
“烧什么?”
韩林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
老吴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仿佛这个问题触动了最深的恐惧,声音带着哭腔:
“…烧…烧那些…没用的…材料…还…还有…病死的…和…和…”
他似乎说不下去了,干瘪的嘴唇剧烈哆嗦着。
“病死的?还有实验失败的?”
韩林的声音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切入核心。系统任务提示的“生体材料”字样在他脑海中闪过。
老吴猛地一颤,如同被电击,浑浊的老眼里瞬间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他拼命摇头,又不敢幅度太大,只是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算是默认了。
韩林的目光扫过墙上那张模糊的排班表,上面标注着几个日文名字和换班时间。他继续问道:
“除了你,还有谁负责这里?守卫多久巡逻一次?里面还有什么人?”
他用枪口示意了一下焚尸炉另一侧那条宽阔的通道。
老吴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断断续续地回答:
“…还…还有一个日本人…叫…叫小林…他…他管着这里…平时…平时就…就在里面…睡觉…或者…或者去…去上面…赌钱…守…守卫…外面…外面有…有巡逻队…半…半个时辰…换…换一班…里面…里面…都…都是穿白大褂的…鬼子…还有…还有当兵的…守着…守着最里面…不让…不让我靠近…”
信息碎片在韩林冰冷的思维中迅速拼凑:一个相对松懈的次级区域,核心防御力量集中在更深处,守卫巡逻间隔约一小时(半个时辰)。眼前这个老吴,只是一个被恐惧彻底压垮的、微不足道的边缘人。
腋下的小女孩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烫得惊人,高烧似乎让她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韩林的视线落在角落里那几个肮脏的麻袋上。他将腋下的小女孩放了下来,动作依旧粗暴的,首接将她塞进那个由麻袋和破烂工装堆积形成的、相对隐蔽的角落阴影里。
小女孩接触到冰冷的地面,发出一声微弱的嘤咛,蜷缩起来。
“看着她,保护好她!”
韩林的枪口依旧指着老吴的后颈,声音不容置疑!
“在我回来之前,她要是死了,或者跑了,或者被任何人发现…”
他顿了顿,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我就把你塞进这炉子里,和那些‘材料’一起烧掉。听明白了?”
老吴的身体猛地一抽,如同被烙铁烫到,拼命地点头,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嘶哑声音:
“…明…明白…太君…我…我看着…我看着她…绝…绝对不敢…”
韩林不再理会他,迅速走到棚屋门口,锐利的目光扫向焚尸炉另一侧那条通往核心区域的宽阔通道。通道入口处光线昏暗,但隐约可见更深处有明亮的灯光,以及…某种极其细微的、如同无数细小气泡破裂的“嘶嘶”声,混合在焚尸炉的轰鸣中传来。
那是…培养器运作的声音?还是通风系统的噪音?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警告:安全时间窗口即将结束(剩余00:01:42)。】
【检测到高危生物污染环境!‘快速愈合’能力己激活生物滤过屏障。】
【新任务目标激活:定位并摧毁核心病原体储存点。建议:获取更精确内部结构图及守卫分布。】
摧毁,需要精准。
盲目突入核心区域,风险过高。
他需要一个“眼睛”,一个能进入核心区域而不被怀疑的“眼睛”。
韩林冰冷的目光,如同毒蛇般,缓缓移回到那个蜷缩在角落里、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几乎失禁的老吴身上。
老吴对上那毫无人类温度的目光,浑身一颤,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
“想活命吗?”
韩林的声音如同地狱的寒风。
老吴拼命点头,浑浊的眼泪混着鼻涕流了下来。
“很好!”
韩林的嘴角极其细微地扯动了一下,勾勒出一个残酷的弧度!
“现在,去里面,找到那个小林。告诉他…”
他靠近老吴,冰冷的吐息喷在老工人布满冷汗的耳后,说出一个足以让老吴魂飞魄散的指令!
老吴听完,眼睛猛地瞪圆,如同死鱼,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过去!”韩林的枪口往前顶了顶,不容置疑。
老吴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如同被无形的线操控的木偶,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从破木凳上站起来。他佝偻着背,一步三晃,如同踩在烧红的炭火上,向着那条通往核心区域的、如同巨兽咽喉般的黑暗通道,蹒跚走去。每一步,都带着走向地狱的绝望。
韩林如同融入阴影的雕像,紧贴在棚屋门框内侧,冰冷的枪口遥遥锁定着老吴佝偻的背影,以及通道深处那片未知的光明与死亡。空间感知模型全功率运转,捕捉着通道内可能传出的任何一丝异响。
新的猎杀,即将开始!
而那个被塞在麻袋堆里、高烧昏迷的小女孩,暂时只是这场血腥棋局中,一颗被遗忘的、微弱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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