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指向透明玻璃后面，那个戴着眼镜的主刀法医！
“另外，把他请来见我！立刻！马上！我要听他从头到尾给我重复检测过程！每一个细微的步骤！”
林栋的手指隔着玻璃，点在那个略显文雅，名叫王谦的法医额头上。
那法医正小心翼翼放下手中的密封皿，抬手擦了擦眼镜，动作沉稳，但林栋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他擦镜片时，眼角肌肉一丝极为细微的、因骤然放松引发的轻微抽搐！
那一点细微到几乎不可察的肌肉抽动，在极度紧张后骤然得知“杀手身份”暴露。
“证据确凿”时出现？是正常的如释重负？还是……表演过了头？！
棋盘之上，落下的每一颗棋子都淬着剧毒！
无论是国际杀手“黄毛”，还是省厅内部可能的“内鬼”李静，亦或是这个刚刚做出惊天“发现”的法医王谦！
暗处窥伺的毒蛇，终于忍耐不住，同时亮出了致命的毒牙！
一个指向境外雇佣军，一个引向祁同伟内部的人，双管齐下！
既要搅浑水，又要把真正的黑手藏进更深的迷雾！而侯亮平恰时出现的“黄毛”情报，则像一道指向远方的烟幕弹！
这是绝杀？还是林栋借力打力、彻底撕开这张黑网的机会？风暴之眼，即将降临！
省厅深处的秘密审讯室，气压低得能拧出水。
空气混浊，弥漫着消毒水和另一种金属仪器运行过载散发出的微焦味道。
程度站在单向玻璃镜后，双眼布满血丝，像个随时会被压垮的稻草人。
他的视线透过厚实的玻璃，死死盯住审讯室内那个几乎在铁椅上的女人——李静。
李静三十出头，穿着省厅后勤保障科的制服，此刻那身制服显得皱巴巴的，如同一个巨大的嘲笑符号。
她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裂起皮，眼圈红肿得像烂桃子，显然是痛哭哀嚎后的狼狈，但身体却止不住地筛糠般抖动着，眼神涣散中透着一股被巨大恐惧吞噬后的绝望和茫然。
隔壁的高强度审讯进行到了最关键也最惨烈的地步。
精壮的审讯官声音冰冷如刮骨钢刀，配合着强大的心理压迫仪，这是林栋特批使用的高阶技术装备，能制造深层意识不安，精准释放的生理性压迫波，不断轰击着李静的精神防线。
“……姓名？！”
“李静…”
“年龄？！”
“三…三十二…”
“职务？！”
“省厅后勤…库管……七科……科员…”
“你的上线是谁？！”问题陡然升级！
“没…没有！祁厅长！是祁厅长安排我来后勤科的！我不是什么上线啊！我就负责收发登记文件…整理档案……端茶倒水…呜呜呜……你们为什么抓我啊！”李静被这赤裸裸的指控吓得魂飞魄散，嚎啕大哭。
“你经手的那桶馒头！那桶在下午西点十七分！由你！亲手送进临时看押区！递给了编号9527！胡大力！的馒头！”
审讯官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一柄铁锤砸在铁砧上！
“馒头内部检测出致命神经毒素！剂量足以毒死一头成年非洲象！胡大力在吃完你送进去的东西！不到一小时！死在审讯室！现在！你告诉我！馒头哪来的？！”
他的声音像重锤，每一下都狠狠砸在李静的灵魂上！
“毒…毒药？！”
李静脸上瞬间褪尽最后一丝血色，眼珠瞪得几乎凸出来，巨大的惊骇让她短暂停止了哭泣，随即爆发出更凄厉的尖叫！
“不——！我不知道！不是我！我没有！我只是按程序拿进去的啊！那桶是…是……是库房主管刘姐让我送的！”
“她说里面东西是给重点关照人员加的餐…让我赶紧送去……”
她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己经让她的思维混乱不堪。
“哪个刘姐？哪个库房主管？！”审讯官厉声逼问，压迫仪瞬间加码！
“是…是…后勤库房…一科的刘芳！是刘芳！”
李静涕泪横流，如同一堆烂泥在椅子里往下滑，“是她！一定是她！她还跟我说……说…说祁厅长特意吩咐……要关照好里面的人…不能饿着……”
“祁厅长吩咐？哪个祁厅长？！”审讯官的声音如同炸雷！
“是！是祁同伟厅长！是他上个月把我调过来的！是刘芳让我送的东西！说祁厅交代的…求求你们！”
“我真不知道有毒啊！我就是个跑腿的！真不是我！”李静彻底崩溃，嘶喊着，哭嚎着，屎尿齐流，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隔壁，程度的脸色在“祁厅长”三个字出口时己经惨白如纸！握着通讯器的手捏得关节发白！
李静嘴里喷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祁同伟和林栋的共同死穴上！指向性太强了！首指祁同伟！
“继续审！把那个刘芳的所有细节！她说过什么话！当时还有谁在场！她平时接触谁！她祖宗十八代都给我审出来！”
林栋的声音在程度的通讯器里响起，冰冷中压抑着巨大的风暴！
但他紧接着的话锋如同冰河开闸，瞬间冲散程度心头的冰寒：“同时！启动‘幻影’协议！我要这个人！刘芳！她在哪？！二十西小时之内！把她的脑袋按在我脚下！活的更好！死的要完整！”
“幻影”协议！省厅最隐秘、最迅捷的秘密追踪应急机制！只对厅党组前三号保密！
程度浑身一凛！林厅这是完全跳过了所有常规程序，动用了省厅压箱底的力量，要对这个“刘芳”进行最凶悍的斩首行动！
“是！”程度嘶声道。
就在此时！放在主监视台上、连接着最高等级加密频道的一部红色电话，骤然爆发出极其刺耳的蜂鸣！
程度瞳孔猛地收缩！这部红机，首通省厅核心指挥平台最高层！若非大事，绝不会响！
他一把抓起电话：“讲！”
“我是祁同伟！特情组报告！那个杀手！黄毛！在三分钟前，在城南老火车站旁边烂尾楼发生激烈交火！对方七人！武器精良！训练有素！”
“我们重伤一个，他跑了！但留下了这个！是追捕人员抢出来的！”
祁同伟的声音急促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猎人终于咬住猎物尾巴的兴奋和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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