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刀咀嚼的动作瞬间停滞了。
他那条狰狞的疤痕微微抽动，浑浊的瞳孔第一次真正聚焦在江宸脸上，像评估一件刚刚发现价值的、布满裂痕的古董。
阴狠、猜忌，更有一丝被点燃的疯狂贪婪！
是啊…那个怪物今天只是随意一砸一射！
再“调教”一周？搞出点更血腥更震撼的“表演”？
想到即将蜂拥而至、挥舞着大把钞票的疯狂赌徒…
他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妈的…”剃刀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嘶哑，“东亚猴子…够疯！”
他死死盯着江宸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似乎在确认里面孤注一掷的真伪。
几秒后，那沾满啤酒和烟草污渍、指关节粗大的手，带着一丝肉痛，更带着对血腥暴利未来的渴望，将桌上那沓厚厚的、令人垂涎的三千欧元，猛地往前一推！
纸币滑到江宸眼前，油墨和血腥气息瞬间涌入鼻腔！
“下周…周三！晚上九点！带着你的人形撞城锤给老子滚过来！”
剃刀森然的牙齿在昏灯下闪烁着寒光，“玩砸了？钱吐出来？老子不介意拿你俩当人肉沙包给下周六的拳赛垫场！”
咔哒！
沉重的门闩被拉开。
江宸一把抄起桌上那沓还带着剃刀体温和贪婪污迹的现金，死死攥紧！
硬邦邦的棱角硌得生疼！没有任何犹豫，他像避让瘟疫一样冲出这间散发着腐臭的办公室！
冰冷的空气如同冰水灌顶！江宸大口喘息着，将那沉重污浊的气息狠狠驱散。
他拖着脚步沉重沉默、如同一座移动青铜堡垒的威尔·怀特，几乎是一路狂奔，冲出“狂野之星”那震耳欲聋的狂欢地狱！
湿冷的夜风吹在滚烫的脸上。
二手高尔夫在寂静街道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
“去市里！最大！最便宜的！”
江宸对着导航吼！用最快的速度远离奥斯纳布吕克！
远离那噩梦缠绕的后巷俱乐部！远离那片随时可能爆炸的“狂野之星”！
租一个远离所有人视线的、偏僻角落的肮脏汽车旅馆！这三千欧，就是最脆弱的浮冰！
目标：距离奥斯纳布吕克一百多公里外的波鸿市！一个被废弃钢铁厂阴影笼罩、遍布廉价外籍工人宿舍区的边缘地带！
一个名叫“铁锈边境”的、用集装箱和铁皮拼凑的汽车旅馆！这里没有身份盘查，只有同样在底层挣扎的各色面孔和24小时弥漫的劣质酒精，与劣质香水的混合气息。
最角落的铁皮屋。
空间狭小，只有一个硬板床铺和一把瘸腿椅子。
空气弥漫着霉味和铁锈味。
“威尔！给我练！”
江宸的声音嘶哑焦灼，带着一种绝境挣扎的尖锐，“练头球！顶球！对着墙角！像砸烂玻璃那样！练！像那个破门门柱那样！给我顶！”
他猛地撕下旅馆泛黄发霉墙皮上一张破烂不堪的旧日历，揉成一个纸团，狠狠砸向那个靠在门口、如同远古图腾般沉默的巨大身影！
训练开始了。
原始的、粗暴的、充满了毁灭感的训练。
没有球门。
没有标记。
只有泛黄发霉的墙壁和冰冷坚硬的水泥地。
威尔·怀特沉默地按照江宸指向墙壁某处的方位，那恐怖的身体爆发出瞬间的弹跳！
头颅如同攻城凿般带着撕裂空气的风压狠狠凿向墙壁！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如同战鼓，在狭小的集装箱铁皮屋里疯狂回荡！
每一次撞击都让整个铁皮屋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颤抖！
墙壁石灰碎屑如同雪崩般簌簌落下！纸团在一次次恐怖力量的轰击下早己化为齑粉！
怀特的额头仅仅是微微发红，那坚韧的皮肤如同覆盖着最硬的凯夫拉装甲！
他的眼神依旧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但里面似乎只剩下一点：江宸每一次指出的那个“点”。重复。轰击。再重复。像一台输入了单一命令的战争机器。
江宸的眼睛布满血丝，死死盯住每次撞击的落点和怀特的姿态。
大脑中唯一能依仗的“系统”被彻底压榨到极限！每一次撞击瞬间，视网膜上都疯狂弹出瀑布流数据：
【力量传导效率：94%！峰值冲击力约：1820磅……撞击点偏移预测：0.12米……落点微调建议：颈部夹角-0.7度……】
【承受冲击墙体结构极限临界警告：5次后内支撑骨架变形风险＞65%……】
【目标落点（水泥标记点）：撞击偏差：-0.05米至+0.08米（趋于稳定）……精度评价：B+（非最佳状态）……】
他嘶吼着指挥着怀特每一丁点身体角度的微调！像个癫狂的数据暴君，榨取着这头野兽每一丝可控的破坏精准度！
汗水如同浑浊的溪流顺着他紧绷的下颚流淌。
时间成了唯一的敌人！下周三那鬼门关就在眼前！要么在剃刀的格斗笼里被撕碎，要么在这破屋里撞出一条血路！
“停！够了！”
一个小时后，当墙壁那处被反复标记的水泥点，周围己经形成一个碗口大的蛛网状巨大凹陷，碎石灰几乎淹没脚面，怀特布满污渍的前额也终于渗出细微血珠时，江宸嘶哑地叫停。
再撞下去，整个箱子都要塌了。
怀特落地。巨大的身躯带来的气流几乎掀翻桌上唯一的半瓶廉价矿泉水。
他沉默地走到房间唯一的水龙头下，拧开锈迹斑斑的龙头，冰冷的自来水冲刷着他沾满白灰的头发，和额头上那细微的破口，混着血水蜿蜒而下。
那双野兽般的眸子透过冰冷的水流，看向床上疲惫蜷缩、还在对着破手机疯狂查找着什么信息的江宸。
眼神里依旧混沌，却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
依赖？对这个为他开辟唯一方向的存在。
旅馆提供的破烂网络像年迈的老牛。
江宸的眼睛因为长时间盯着屏幕布满血丝。
他咬着牙，手指在廉价触摸屏上近乎刻字般移动！时间在信息汪洋和简陋旅馆令人窒息的铁锈，霉味中艰难流逝了三天半！
目标明确：在怀特身份问题解决前，必须给他找一个可以“合理合法”登上赛场、最大限度发挥其暴力空霸本能的平台！
一个德乙或者德丙级别的俱乐部！
一个迫切需要保级或冲击升级、但又苦于缺乏资金和顶级球员吸引力的中下游鱼腩！
一个……
必须急切到可以接受“特殊考察”和可能的高额租借买断条款、甚至是愿意为了即战力暂时规避一些身份瑕疵的小俱乐部！
一个濒临绝望、愿意冒险的赌徒！
系统扫描？没用！他现在连奥斯纳布吕克都出不去！
只能利用一切公开信息和碎片化的网络论坛，像个荒野猎人一样寻找蛛丝马迹！
他疯狂地刷新着各个德乙和德丙俱乐部的官方网站、最新通告、本地小报网站、球迷论坛灌水区……
线索如同风中的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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