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捧草泥被用力拍实在最高处的茅草上时,整个工地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一座前所未有、由木头“咬合”而成、泥土填缝、厚草覆顶的“神赐之屋”,终于完成了!
它敦厚、粗犷,带着泥土和草木最原始的气息,沉默地矗立在部落的边缘,像一块从大地里生长出来的巨大礁石。
“神迹啊!”
“赞美海神!感谢海神的馈赠!”
“感谢神使小石传递神启!”
酋长眼眸也闪着惊叹的光芒,“这就是房吗?”随后,目光扫向众人,“安静!”几息之后,人群的声音渐渐消退,“感谢海神赐福!以后我们都会有这样的一座房子,从明天起按部落以往贡献多的人排队造房。”
人群爆发炙热的欢呼!“感谢海神赐福!”“感谢海神!”
借着酋长石斧又挥手示意,族人安静下来后接着说,“是神使小石带来了神启,告诉我们建造房屋的方法,为了感谢她,让我们把这座房子先献给神使!”
“没错,没错,如果不是小石我们怎么能知道海神的启示”。
“对啊,感谢神使小石”。
“把房子给她们,我们慢慢来,不急”。
“对对对,他们不急,我也不急,反正盖房子的东西随处可见,过不了多久我们都会住上的”。一个大汉调皮的说道。
“是是是,你不急,也让草果再等等,她也不急。”
大汉红脸看了一眼远处羞红的草果,随后瞪向搭话的族人,“就你话多,我有力气,我日常贡献多,闲暇的时候自己先准备,肯定比你先盖好,选伴侣!”
搭话的阿华讨饶道:“行行行,你最厉害了,那我盖房也请你多帮忙哈!”
阿力笑称道“行啊,你要是让你的阿洛给我做好吃的烤鱼干我就多给你帮忙。”
阿华白胸脯保证:“没问题!烤鱼干嘛多的是,部落谁不知道我家阿洛烤鱼干最拿手了,我待会儿就和她说。”
族人们争先恐后的表态也被这插曲逗得开心的笑起来,聪明的族人己经思考自己闲暇也多准备大房的东西,这样有部落其他人的帮助肯定更快住进新房子。
小石也上前对族人喊到,“感谢海神赐福,让我们有了房,能遮风挡雨。感谢酋长,感谢大家,以后我会帮助大家把房子快点建起来!”
“感谢神使!有房子!不怕风雨!”
族人们开心欢呼道。随后人们多数散去回归日常生活,有的为明天造房做准备,有的开始准备饭食……
小石站在新屋的门口,瘦小的身影被巨大的门框衬得更加渺小。屋内的光线不算特别亮,不过有个窗口也算透气,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木头、泥土和青草混合的气息。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去,她扫视木屋后开始做着最后的布置。在靠里相对干燥的位置,她恳求猎手们搬来大小相对均匀的石块,混合着泥土,垒起两排矮矮的石基,中间留出空隙。再在石基上架上几根削平了表面的粗树枝作为龙骨。
接着,用更细的树枝紧密地横向铺满龙骨之间的空隙,形成一张粗糙的“床板”。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是厚厚的铺垫。采集队的朋友们带着孩子们抱来大量新割的、在阳光下暴晒得干燥蓬松的柔软茅草,在树枝床板上铺了厚厚一层,足有半尺高。最上面,再小心翼翼地铺上部落里鞣制得最柔软、相对干净的几张兽皮。
“小石给你,我们为你们准备了新的茅草”灰雀道。
小蛙说,“房子真好看啊,这是什么?”
“对啊,这是什么?要睡在上面吗?”黑爪摸了摸鼻子道。
小石开心的科普道“这是床,睡觉的地方,高一点省得有小动物跑到身上。”
长草认同的说:“太好了,以后我也要高高的床。”
泥鳅开心的说“对,我也要很大很大的床”。
飞鸟,花织等人则真心为三叶开心,自从大石病死后,三叶母子一首过得很艰辛,以后会过得好的。
“三叶恭喜你有了房!”“三叶恭喜你!你以后会更幸福的”,“对,有小石在,你不会再这样苦下去了”。三叶也是泪光闪闪面露喜悦的说“谢谢你们!谢谢大家了。以后大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和我说!”“好!”
送走众人后,小石在阿母三叶紧张而期待的注视下,伸出小手,轻轻按在那厚实的茅草和兽皮铺就的“床”上。手下传来的不再是茅草尖锐的刺痛和地面的冰冷坚硬,而是前所未有的柔软、厚实和温暖!一种干燥的、带着阳光气息的草木芬芳,温柔地包裹着她。
她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身体瞬间陷落在柔软之中,蓬松的茅草温柔地承托着她瘦小的身躯,隔绝了地面的潮湿和冰冷。兽皮粗糙的触感也被厚厚的茅草缓冲,只剩下一种奇异的、从未体验过的舒适和安稳。
阳光透过尚未安装门板的门口斜射进来,在泥土地上投下一方温暖的光斑。屋顶厚实的草泥和茅草隔绝了大部分声音,只有一片令人心安的宁静。
三叶看着女儿躺在那个不可思议的柔软“神榻”上,小脸上那长久以来的紧绷和虚弱似乎被这柔软悄然抚平,甚至流露出一种近乎幸福的放松。这个在苦难和劳作中从未流过泪的坚强女人,眼眶瞬间红了。她猛地扑到床边,跪在干燥平整的泥土地上,粗糙的大手一遍遍抚摸着那厚实温暖的茅草和兽皮,又颤抖着去触碰女儿身下那令人心安的柔软。
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哽咽般的呜咽,那是混杂着狂喜、辛酸和巨大感恩的洪流。她俯下身,滚烫的泪水终于决堤,滴落在干燥的泥土地上,洇开深色的圆点。她虔诚地、一遍遍地用额头触碰着床边冰冷的石基,嘴里反复念着破碎的音节:“海神……赐福……小石……赐福……” 仿佛在确认这并非一场梦。
小石躺在柔软的“神榻”上,身体被前所未有的舒适包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她望着低矮粗糙却无比坚固的木头屋顶,缝隙间填充的草泥纹理清晰可见。屋外隐约传来部落的喧哗,海浪依旧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礁石。阿母三叶压抑的呜咽和额头触碰石基的轻响就在耳边。
海神赐福?她心底泛起一丝极淡的、只有自己能懂的涟漪。那席卷一切的巨浪,那冰冷窒息的黑暗,夺走了她所熟悉的一切,将她抛掷在这片荒蛮的滩涂,塞进这具五岁的、名为“小石”的脆弱躯壳里。那海螺的虹光,终究是没能抓住。爸妈,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们放心吧!别为我,难过,你们的女儿和你们一样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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