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锈,从木板缝隙间渗进来时己碎成斑斑点点。
林知夏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干裂的嘴唇尝到一丝铁锈味——昨夜咬破的嘴角还在渗血。
她下意识摸向口袋,那里本该藏着江隐趁人不注意塞给她的纸条,此刻却空空如也。
铁门开启的声响惊得她浑身发抖,走进来的却不是江隐,而是个扎着碎花头巾的老妇人。对方端着竹编托盘,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慈祥:"姑娘,该喝药了。"林知夏盯着托盘上红橙相交的药丸,喉咙发紧:"奶奶,我...我能不能不喝?"
老妇人布满皱纹的手突然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胡老大说了,不喝药的娃娃要吃苦头。"温热的药汁被强行灌进嘴里,林知夏呛得咳嗽,白色药丸顺着喉管滑下时,她分明尝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
午后,铁门意外敞开。
林知夏被推搡着来到院子,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青石铺就的庭院里,几个绑匪正围坐喝酒,角落里晾着的麻绳还滴着水。她注意到院门外的石板路上,有个背着竹篓的少女经过,发梢别着朵淡紫色野花。
"救命!"林知夏突然挣脱束缚,朝院门口冲去。
绑匪的咒骂声在身后炸开,她却顾不上这些,拼尽全力抓住少女的衣袖:"姐姐,我被绑架了!求你报警!"
少女转过身,清澈的眼睛里却没有半点惊讶或同情。
她轻轻掰开林知夏的手指,声音温柔得可怕:"你在说什么呀?胡老大的女儿要出嫁,大家都在准备喜事呢。"说着,她摸了摸林知夏的头,像安抚哭闹的孩童。
院外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应和声。
挑水的老汉、卖豆腐的妇人,甚至路过的顽童,都笑着附和:"新娘子害羞,闹着玩呢!"林知夏呆立当场,看着这些人脸上真诚的笑意,寒意从脚底首窜天灵盖。
"看到了吗?"不知何时出现的江隐站在她身后,声音低沉,"在这里,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
他的手指擦过她的掌心,又一枚纸条迅速滑入。
林知夏刚要低头去看,就被粗暴地推进屋子。
入夜,林知夏蜷缩在墙角展开纸条,微弱的月光下,歪歪扭扭的字迹让她心跳漏停:别信任何人,白色药丸会篡改记忆。
她下意识摸向喉咙,白天被迫服下的白色药丸仿佛还卡在那里,化作一团冰冷的铅块。
木门被轻轻叩响,江隐闪身而入,手中油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摇晃。
"他们在准备明天的'婚礼'。"他将油灯放在地上,阴影里的表情晦暗不明,"胡儒林要把你卖给山里的老光棍,换那笔赌债。"
林知夏抓住他的衣袖:"为什么村民都...都像是被洗脑了?"江隐沉默良久,从怀中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半块发霉的馒头:"三年前,胡儒林带着假药厂进驻这里。
白色药丸...是他控制所有人的工具。"
窗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江隐猛地将林知夏推进床底。木板缝隙间,林知夏看到胡儒林的鳄鱼皮鞋停在门口。
"江隐,听说你和人质走得很近?"男人的声音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
"老大放心,我在套她父亲的资产信息。"江隐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那丫头嘴硬,得慢慢来。"
皮鞋声在原地停留片刻,终于渐渐远去。林知夏从床底爬出时,额头蹭满了灰尘。
"明天婚礼上会有辆送亲车。"
江隐将馒头塞进她手里,"车篷夹层里藏着红橙药丸,那是解药。"
他的指尖擦过她手背,冰凉得惊人,"记住,吃下解药前,别相信任何记忆。"
更鼓声传来时,林知夏攥着纸条辗转难眠。她想起白天少女眼中空洞的笑意,想起村民们整齐划一的谎言,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
怀中的馒头硌得肋骨生疼,却提醒着她这不是噩梦——在这座被白色药丸笼罩的小镇,连求救声都会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凌晨时分,林知夏被铁链拖拽的声音惊醒。
透过门缝,她看见江隐被两个绑匪架着走过,脸上有新鲜的淤青。
男人经过她门口时,突然扭头看过来,嘴角不易察觉地动了动。借着月光,林知夏读懂了他的口型:等我。
铁门再次锁上时,林知夏摸到枕头下的纸条。江隐临走前偷偷塞给她的,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树屋第三块木板下。
她盯着窗外摇曳的树影,心跳如擂鼓。也许,那座传说中堆满杂物的树屋,藏着逃离这个记忆囚笼的最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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