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黑暗中的喘息】
柴房的霉味钻进鼻腔,林格格蜷缩在干草堆上,手腕上被麻绳勒出的红痕还在隐隐作痛。
“二小姐,老爷吩咐了,三日不许送饭。”门外小厮的声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她没应声,指尖摸到腰间暗袋——幸亏搜身的婆子没发现她藏了炭笔。借着门缝漏进的月光,她扯开衬裙的棉布内衬,露出那本被强行塞来的《女诫》。
“班昭要是知道她的书这么用,怕是要气活过来。”她冷笑一声,炭笔狠狠划在扉页上。
April 12, 1907
If I’m really in the he plot should follow historical records... But why ’t I remember how Wanrong escaped? Damn it, I shouldn’t have skipped those footnotes!**
炭灰簌簌落在裙摆,像一场微型雪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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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时空错乱的笔迹】
写到第三页时,月光突然被黑影切断。
“谁?”她猛地合上书,却听见熟悉的叩窗节奏——三长两短,是润英。
窗板被悄悄顶开,十五岁少年像只狸猫般钻进来,怀里鼓鼓囊囊的包裹“咚”地砸在她膝头。
“姐,你的‘药’。”他咧嘴一笑,露出虎牙上沾着的芝麻糖渣。
解开蓝布包袱,一本日文小册子硌得她掌心发疼。封面烫金的《共产党宣言》下方,有人用钢笔添了行小字:**“大日本帝国社会主义研究会译,明治三十六年禁版”*
“你疯了?这要是被父亲发现——”
“所以藏这儿啊。”润英踢了踢墙角老鼠洞,“我跟青桃说好了,每日申时换一次馊饭,书就垫在碗底。”
月光照在少年耳后的淤青上,那是昨日替她求情时挨的戒尺。她突然拽住弟弟的辫子:“为什么冒险帮我?”
润英沉默片刻,从袖中抖出一张《申报》。报纸角落印着模糊的照片:东京留学生们举着“抵制《清国留学生取缔规则》”的横幅,人群中赫然有他稚嫩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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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墨字与血痂】
后半夜下起雨,柴房漏水的滴答声里,她交替写着两种文字。
《女诫》第七页的“清闲贞静”被她涂改成英文草稿,炭笔划过“**The only way to break feudal system is to destroy its eic basis**”,力道穿透纸背。
而日文小册子的空白处,润英用朱笔圈出某段话:“无产阶级失去的只是锁链——”墨迹在“锁链”二字上反复描画,把纸页磨出毛边。
她突然想起现代博物馆里那本《共产党宣言》首印本,玻璃展柜下的说明牌写着:“1920年陈望道译本,曾用作《新青年》封面。”
历史像被撕碎的拼图,而她现在正握着其中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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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青桃的背叛】
黎明前最黑的时刻,柴房门锁“咔嗒”轻响。
青桃提着灯笼进来,光晕照见林格格慌忙藏起的书册。“小姐别怕,夫人让我送……”话音戛然而止——灯笼突然倾斜,火苗舔到《女诫》边缘。
“你干什么!”林格格扑过去抢救,却见青桃惨白着脸指向窗外。
崔嬷嬷的剪影正贴在窗纸上。
“对不住小姐……”青桃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露着新鲜鞭伤,“我娘在婉清小姐院里当差,她们说要是我不……”
燃烧的纸页飘落在草堆上,火光照亮青桃塞来的纸条:“明日未时,马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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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灰烬里的密码】
天亮时,林格格跪在柴房中央,面前摆着烧剩的《女诫》残本。
“二小姐可知罪?”崔嬷嬷的护甲刮过焦黑纸页,“私藏禁书己是大逆,还敢亵渎《女诫》?”
她垂头盯着自己的膝盖,那里用血和炭灰画着极小的符号——昨夜匆忙间,她把《共产党宣言》里的“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译成满文缩写,藏进了裙褶的绣花针脚里。
“奴婢知错。”她重重磕头,额头抵地时偷瞥墙角。
老鼠洞前,半块芝麻糖静静躺着,糖纸里露出润英的新字条:“马夫老赵是同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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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终章:两种宣言】
当崔嬷嬷捧着“罪证”离去时,林格格摸到草垫下的硬物——润英不知何时又塞来本《圣经》,扉页上写着:
“太初有道,道与神同在——约翰福音1:1”
而在“道”字旁边,有人用指甲刻下极小的一行:“道可道,非常道”
她突然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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