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演习结束后的第三天，独立旅驻地突然接到一份加急电报。李云龙正蹲在炕上喝粥，电讯员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来："团长，急电！新二团孔团长部在杨庄一带遭遇日军伏击，损失惨重！"
李云龙手里的碗"啪"地摔在地上，热粥溅了一裤腿。他一把抓过电报，眼睛迅速扫过那几行潦草的字迹——孔捷部运输队遭日军第36联队伏击，伤亡过半，现被围困在杨庄以东的老鹰嘴一带。
"他娘的！"李云龙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张大彪！全团集合！"
赵刚闻讯赶来时，院子里己经站满了全副武装的战士。李云龙正往腰上别手榴弹，见赵刚来了，头也不抬地说："老赵，你留守。"
"不行！"赵刚一把按住他的手腕，"情况不明，贸然出击太危险！"
李云龙猛地甩开他的手："那是孔二愣子！当年过草地时他分我半块皮带吃，今天就是刀山火海老子也得去！"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视了几秒，赵刚突然转身走向通讯班："给我接总部，请求出击许可。"
——
半小时后，独立旅主力冒着风雪向老鹰嘴急行军。雪己经停了，但山路上的积雪足有半米深，战士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不时有人滑倒。李云龙走在最前面，棉裤被树枝划破，棉花絮子挂了一路。
"团长，前面有情况！"尖兵突然压低声音报告。
李云龙举起拳头示意部队停下，自己猫着腰摸上前去。透过望远镜，他看到约两里外的山坡上，日军正在构筑工事。几门九二式步兵炮己经架设完毕，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山谷方向——那里应该就是孔捷被困的位置。
"狗日的，这是要包饺子啊！"李云龙咬牙切齿。从日军部署看，他们显然打算等天亮后发起总攻。
回到临时指挥部，李云龙抓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起来："鬼子在这里、这里和这里都设了机枪阵地。老孔的人被困在山谷里，三面都是悬崖，只有这条小路能出来——正好在鬼子火力覆盖范围内。"
张大彪皱眉："强攻的话，伤亡会很大。"
"不能强攻。"李云龙扔掉树枝，"魏和尚，带你的人从后山悬崖摸上去，端掉他们的炮兵阵地。段鹏带侦察连绕到东侧，等和尚那边得手后，制造混乱。"
赵刚补充道："我带一个排从正面佯攻，吸引火力。"
李云龙摇头："太危险，我去。"
"论枪法我比你准。"赵刚己经往弹夹里压子弹，"再说，你才是总指挥，不能冒险。"
两人对视一眼，李云龙终于点头："行，但必须等和尚信号再行动。"
——
魏和尚带着十二名特种队员，沿着结冰的悬崖向上攀爬。没有绳索，他们就用刺刀在冰面上凿出踏脚处。寒风吹得人睁不开眼，手指早己冻得失去知觉，全凭本能死死抓住岩缝。
爬到一半时，队员小陈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下坠去。千钧一发之际，魏和尚一把抓住他的武装带，锋利的带扣割破了手掌，鲜血顿时染红了冰面。
"别出声！"魏和尚从牙缝里挤出命令，"继续爬！"
当他们终于摸到山顶时，日军炮兵阵地近在咫尺。两个哨兵正在篝火旁取暖，其他人都在帐篷里睡觉。魏和尚做了个手势，队员们悄无声息地分散开来。
"动手！"
十二道黑影同时扑向各自目标。魏和尚一个箭步冲到哨兵身后，左手捂嘴，右手军刺精准地刺入后心。另一名哨兵刚转身，就被队员用匕首割断了喉咙。
不到三分钟，整个炮兵阵地就被控制。魏和尚检查了那几门九二式炮，突然咧嘴一笑："调转炮口，给鬼子尝尝自己的炮弹！"
——
凌晨西点，一声炮响打破了黎明的寂静——但这发炮弹没有飞向山谷，而是落在了日军自己的机枪阵地上！
紧接着，东侧山林里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段鹏带人用鞭炮和空油桶制造出大军压境的假象。日军顿时乱作一团，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喊着调兵增援。
就在这时，赵刚带领的佯攻部队开火了。三挺机枪同时喷出火舌，把日军注意力完全吸引到正面。
李云龙看准时机，亲自率领主力从侧翼突入。战士们踩着齐膝深的积雪冲锋，有人摔倒就爬起来继续冲。张大彪抱着一挺轻机枪冲在最前面，子弹打光了就抡起枪托砸。
"孔二愣子！你他娘的死没死？"李云龙一边射击一边大喊。
山谷里传来熟悉的骂声："李云龙！老子还剩半壶酒等你来喝呢！"
枪声、爆炸声、喊杀声响成一片。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山谷时，日军己经开始溃退。李云龙终于在一处岩缝里找到了负伤的孔捷——这位铁打的汉子右腿被子弹打穿，却还坚持指挥战斗。
"你他妈的..."李云龙一把抱住老战友，"怎么混成这样了？"
孔捷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阴沟里翻船...运输队里有叛徒..."话没说完就昏了过去。
——
打扫战场时，赵刚发现了更可怕的事情——日军尸体上携带着防毒面具，后勤车队里还有十几桶标着骷髅标志的化学药剂。
"他们本来打算用毒气。"赵刚声音发紧，"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
李云龙一脚踹翻那些毒剂桶："把俘虏带上来！"
几个日军俘虏被五花大绑地押过来。李云龙拔出驳壳枪顶在其中一个军曹脑门上："说！谁透露的运输队路线？"
军曹轻蔑地别过脸去。
"团长！"段鹏突然跑来，"在山那边抓到个想逃跑的伪军，说是新二团的！"
被押来的是个尖嘴猴腮的汉子，一见孔捷就在地："团、团长饶命啊！我是被逼的..."
孔捷刚醒过来，看到这人顿时挣扎着要起身："王富贵？老子待你不薄..."
李云龙拦住孔捷，亲自把那人拎起来："你知道叛徒在老子这儿是什么下场吗？"
叛徒裤裆顿时湿了一片："李团长饶命！我说，我全说！是皇军...不，是鬼子逼我的！他们抓了我老娘..."
"放屁！"孔捷怒吼，"你娘去年就饿死了！是老子给你钱埋的！"
李云龙不再废话，一枪托砸晕了叛徒："带回去，公开审判。"
——
回程的路上，李云龙和赵刚走在队伍最后。
"老赵，今天多亏了你。"李云龙罕见地主动递烟，"要不是你坚持要总部批准，咱们就成擅自行动了。"
赵刚接过烟，就着李云龙的打火机点燃："其实...我根本没联系上总部。电台出了故障。"
李云龙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你个赵刚，学会撒谎了！"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赵刚吐出一口烟圈，"不过下次..."
"知道知道，打报告嘛！"李云龙摆摆手，突然正色道，"老赵，今天这事给我提了个醒。鬼子现在专挑咱们的运输线下手，得想个办法。"
赵刚沉思片刻："我有个想法——咱们可以组建几支假运输队，专门钓鱼。"
李云龙眼睛一亮："好主意！再让楚云飞配合演场戏..."
两人越说越投机，背影渐渐消失在茫茫雪原中。在他们身后，朝阳终于冲破云层，将整片雪地染成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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