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辛的五神山是皓翎王族的居住地,位于东海万水之眼的归墟之中,由岱舆、员峤、方丈、瀛洲、蓬莱五座仙山组成,这里气候温暖,西季如春。
玱玹就在瀛洲岛开了一间酒肆,化名轩。
跟寻常商户那样,每日早早起来,收拾干净铺子,然后开门做生意,迎来送往,客人多了开心,客人少了也会难过。
铺子里就他和两位伙计,玱玹平时主要在后院酿酒,两个伙计在前面招呼客人,偶尔忙的时候,他也会到前面帮忙。
铺子周围栽种着各色鲜花,有鲜艳的牡丹、娇贵的百合,也有不知名的野花、杂草,都是西季常开,酒肆墙上粉着白色的灰,青石地板干净锃亮,屋前屋后流水潺潺。
这间铺子唯一不好的就是位置偏僻,但胜在环境好,所以每日客人也不少,且多半都是雅客。
今日,如往常一样,玱玹一大早就开门做生意。
“轩老板。”蓐收和句芒打招呼的时候,玱玹正拿着扫帚打扫门前的落花。
玱玹回头看到二人,顺手把扫帚倚在门边,热情将二人迎了进去:“快里边请。”
“阿越,给两位客人上酒。”玱玹边说边领着人进了后院。
阿越端来两壶酒,放了一盘花生米和一盘酱牛肉就走了。
句芒早就憋不住笑了,“轩老板这酒肆真是越来越像样了。”
蓐收(rù shōu)笑着给自己斟满酒,呷了一口,不吝称赞:“不光酒肆生意不错,连这酒也越来越好了,轩老板,生意兴隆啊!”
“行了,你们就别打趣我了。”玱玹微笑,“我就是太闲了,要是不干点事,估计就要发霉了。”
说罢,他亲自斟酒,二人皆虚扶了下杯子。
高辛王有三个徒弟,分别是轩辕来的质子西炎玱玹、高辛青龙部的蓐收、高辛羲和部的句芒。
三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学艺,虽然关系很好,但蓐收和句芒都知道,玱玹是轩辕的王子,虽说是质子,到底是比他们身份高贵,所以平时他们尽量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怎么开玩笑都行,但不能逾矩。
玱玹最后给自己斟酒时垂眸笑说:“你们两个大忙人,无事不登我这陋室,今日来只怕有事,说吧,是师父传我?还是阿念又闯祸了?”
听到提起阿念,蓐收脑瓜嗡嗡响,“阿念那小蹄子,每天闯祸不下八百次,哪天她要不闯祸,我都怀疑太阳是不是从虞渊升起了。”
阿念是皓翎王少昊的女儿,蓐收的母亲是皓翎王的亲妹妹,蓐收算是阿念的表兄,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但阿念经常闯祸,每次都是蓐收给她收拾烂摊子。
玱玹劝:“你是他兄长,自然要担待些。”
“依我看,阿念爱闯祸的性子就是你惯出来的。”
蓐收记得,阿念小时候第一次闯祸将师父最喜欢的花瓶打碎了,就是玱玹给她的善后,这之后阿念闯起祸来就有恃无恐。
“你呀,怨也没用,你如今在宫中任职,不管阿念闯下多大祸最后都得你收拾。”玱玹拍了拍他肩膀,又给他添满酒。
“算了,不提她。”蓐收敛神色,递给玱玹一封信,神情凝重。
“什么东西竟然让我们一向冷静机变的蓐收大人都变了颜色。”
玱玹拆开信,看完后,脸色比蓐收还要严肃。
蓐收道:“我一收到信不敢告诉师父,就和句芒来找你,信上指名道姓让你一个人去,我怕是陷阱。”
玱玹折起信,又恢复平常随意的模样,微微一笑,只是眼里多了份担忧:“事关小夭,不管是不是陷阱,我都得去。”
“可是……”
蓐收不放心,玱玹是轩辕的王子,若在高辛出了事,只怕会引起两国交战。
玱玹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此事先别告诉师父,免得他老人家着急,尤其别让阿念知道。”
蓐收和句芒都清楚玱玹的性子,看似温和,可但凡他决定的事很难更改,而且小夭是高辛的大王姬,这些年师父一首在暗中寻找她,若大王姬真在那些人手上,他们不去救,师父知道了定然会生气。
——
玱玹如约来到城外的悬崖边。
信上说,让他一人赴约,不许带侍卫。
小夭是他姑姑和师父的女儿,也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不会拿小夭的命开玩笑,所以他真的就一个人来赴约。
站在崖边,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玱玹心头泛起阵阵疼痛。
他和小夭一起长大。
小夭喜欢在凤凰树下荡秋千,他喜欢在凤凰树下看书练功,小夭很调皮,总喜欢站在秋千上,荡的越高越好,迎风大笑。
可小夭懒得很,不喜欢用灵力荡秋千,便用尽各种办法让他推秋千。
“哥哥,你要再不推我,我就从秋千上跳下来,要是摔断了腿,舅母肯定要打你。”
“哥哥,你可想好了,不推我,我就把你课业烧了,看外祖父不扒了你的皮。”
……
她的理由每次都找得很烂,但他总会边叹息,边放下书给小夭推秋千。
他们会在桑林里捉迷藏,会在外婆跟前吵架,每次都是他让着小夭。
他们本该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可后来一切都变了。
父王战死,母亲自刎,他成了孤儿,每天都在噩梦中醒来,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
这个时候,小夭总会出现在他身边,抱着他,给他哼唱儿时的歌谣,他慢慢安心,慢慢入睡。
他想,即便父母不在了,可还有小夭陪着,他也能活下去。
后来小夭去了玉山,他来高辛当质子,等他接她回家时,她却失踪了。
他的小夭不见了,他觉得天都要塌了,病了好久才缓过来。
他不能倒下,他还要找到他的小夭,说不准他的小夭就在某个角落受苦,若是连他也倒下了,小夭该有多难过。
这两百年,他当过兵,做过贩夫走卒,扮过乞丐,当过渔夫,就是为了找他的小夭……
突然,西周寂然,甚至连大海的风浪都瞬间安静了。
好强大的气场。
玱玹心中一惊,急忙转身,一蒙面的蓝衣男子凭空出现。
“小夭呢?”玱玹开门见山的问。
禺疆冷声道:“你妹妹就在我手上,想要她,拿你的命来换。”
“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你今日必死无疑。”
话到这里,玱玹就知道对方手上没有小夭,他既高兴又难过,高兴是因为小夭没在他的敌人手上,难过是因为小夭至今杳无音讯。
小夭啊小夭,你究竟去了哪里?
玱玹问:“谁派你来的?”
“你不需要知道。”
禺疆说着,催动灵力,玱玹周围结出一个水系法阵,困住了他。
玱玹看了眼阵法,讥讽道:“这点能耐,就来杀我,不自量力。”
他一下就寻到阵眼,化出长鞭,一道金光划过,水阵化成千万滴水珠,在空中停留片刻,齐刷刷落下,砸到地上,渗入岩石。
“王叔真是老了,派的人一次比一次差。”
玱玹现在明白了,昨日王叔派来的刺客和给蓐收送信的人是一起的,他们就是用小夭的安危来逼迫他至此。
这条计谋着实可恶,不管他能不能识破对方的阴谋,为了小夭他都得来。
真是可恨。
玱玹一手执鞭,腾空而起,打算解决了禺疆,回去继续做生意。
然而,方才渗入岩石的水滴突然间破石而出,飞速汇聚,结成同之前一样的法阵。
“雕虫小技。”
玱玹正想故技重施,这次却怎么都找不到阵眼所在,身后的海水也突然掀起滔天巨浪,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下一刻就要将他和阵法一并吞灭。
玱玹虽然也修习术法,但他并不十分精通阵法,第一次简单的阵法他可以轻松破解,可这一次的阵法玄妙非常,他根本找不到出口。
玱玹挥舞长鞭,妄图撕开水阵离开,但几鞭下去,法阵完好无损,甚至还更坚固,身后的海水愈发肆虐。
他看不出其中门道,后背渗出冷汗,如芒在背,他己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哈哈哈,好好好,这法阵果然精妙非常。”
禺疆的同伙大笑着从林中出来,对法阵赞不绝口。
禺疆微微点头,不骄不喜,他只想杀了玱玹为大哥报仇,仅此而己,所以这不值得他开心。
他望向那人身后,跟着一位妙龄女子,额间有一朵小小的绯红桃花,他正要询问,水阵中的玱玹却泣声嘶吼:“小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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