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岩城的月光如同褪色的锦缎,在周应龙身后一寸寸黯淡下去。山间的夜风裹挟着砂砾,无情地拍打着他伤痕累累的身躯。他的身影被山道上尖锐的荆棘勾勒得支离破碎,却依然固执地朝着玄天宗的方向前行,宛如一柄生锈却未折的剑,在黑暗中坚守着自己的方向。浸透血渍的粗布衣衫紧贴后背,每走一步,腰间被魔狼利爪撕开的伤口便传来如虫蚁啃噬般的刺痛,那疼痛一阵接着一阵,仿佛没有尽头。唯有兽族长老赠予的狼牙吊坠,在夜色中泛着温润的琥珀光,随着步伐轻叩木剑,发出风铃般清越的回响,像是故人跨越千里的叮嘱,给予他继续前行的力量。他伸手摸了摸吊坠,仿佛能感受到虎啸长老那充满信任的目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疼痛似乎也减轻了几分。
越靠近那传说中的修仙圣地,天地灵气便愈发浓稠得近乎实质,却也弥漫着令人不安的躁动。路边的野菊流转着星河般的璀璨幽蓝,每一片花瓣都像是被注入了神秘的力量,在月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可光芒中却隐隐透着一丝妖异。花瓣上凝结的露珠悬浮半空,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宛如一颗颗珍贵的宝石,散发着迷人的光彩,却又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百年古松的虬枝缠绕着淡金色的灵气漩涡,树冠间栖息的夜枭羽色如琉璃,目光如炬地注视着这个闯入者,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时机发动攻击。远处的玄天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条沉睡的苍龙,龙脊处漂浮的云团被月光染成银白色,偶尔有仙鹤掠过,翅膀划破云层,洒下点点星辉,如同梦幻中的场景。但这份如梦似幻的美景却让周应龙寒毛倒竖 —— 正如暴风雨前的死寂,这般诡异的祥和下,必然蛰伏着致命杀机。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西周,脚步也变得更加谨慎,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薄冰上。他甚至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似乎都在微微震颤,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力量正在地下涌动,随时可能破土而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随着风时有时无,让人心头一颤。
行至一处翡翠色的山涧,潺潺溪水倒映着天上银盘般的满月,水面平静得如同镜面,却隐隐泛着一丝诡异的幽光。周应龙刚俯身触碰清凉的溪水,想要洗去脸上的疲惫与尘土,倒影中赫然闪过一抹墨色残影,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首刺后心!他几乎本能地暴退三丈,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却惊险的弧线,木剑出鞘时带起一串绿色剑芒,剑气劈开夜色的瞬间,竟在空气中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惊起芦苇丛中栖息的白鹭,它们扑棱棱地振翅飞起,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在空谷中回荡,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却也掩盖不住周应龙剧烈的心跳声。“藏头露尾之辈,滚出来!” 他的喝声震得山壁上的碎石簌簌而落,圣树灵脉在掌心亮起刺目的绿光,如同暗夜中的信号灯,照亮了周围的一小片区域。然而,被光芒照亮的草木却诡异地扭曲起来,仿佛在抗拒这股力量,让周应龙的眼神愈发锐利警惕,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回应他的是一串银铃般的轻笑,却让人不寒而栗,月光突然被一片洁白的衣角割裂。一位身着月白襦裙的女子踏着水面而来,裙摆掠过之处,溪水竟逆流成一朵朵晶莹的莲花,仿佛她拥有掌控自然的力量,可这力量却透着一丝邪魅。她手持通体透明的玉笛,笛身上雕刻的九尾狐栩栩如生,眼瞳处镶嵌的红宝石在夜色中妖异闪烁,仿佛蕴含着神秘的魔力,又像是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小郎君的反应,倒比山猫还灵敏三分。” 她朱唇轻启,声音甜腻得如同掺了蜜的毒酒,眼角的泪痣随着笑容轻轻颤动,“只是这满身伤痕,莫不是和魔教那群疯狗打过交道?” 她一边说着,一边绕着周应龙缓缓踱步,每走一步,地面便会浮现出一个若隐若现的血色符文,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艺术品,又像是在评估猎物的价值。
周应龙的木剑微微下沉,剑尖首指女子咽喉,却在距离三寸处凝滞 —— 对方周身萦绕的灵力如同无形的屏障,将剑气尽数吞噬,那屏障表面还泛着诡异的波纹。他注意到女子耳后若隐若现的血色符文,那是传闻中上古音修的标志,心中警铃大作。他暗自调整呼吸,体内的灵力在经脉中缓缓运转,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变故。可就在这时,周围的温度突然骤降,女子突然变了脸色,玉笛横在胸前划出半轮银虹,笛孔中溢出的音波震得西周树叶纷纷化作齑粉:“小心!鬼面教的杂碎们来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和恐惧,不再像刚才那样轻松。她的玉笛快速旋转,发出刺耳的尖啸声,仿佛在预警着即将到来的危险,而这尖啸声在山谷中回荡,更添了几分恐怖的氛围。
霎时间,天际被一片乌云遮蔽,那哪里是什么乌云,分明是数百名黑袍翻飞的鬼面人!他们面戴青铜恶鬼面具,眼洞处跳动着幽蓝鬼火,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所到之处,空气都变得冰冷刺骨。手中长刀散发着腐肉般的恶臭,刀锋划过空气,竟留下一道道冒着青烟的焦痕,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息,让人闻之欲吐。为首的壮汉面具上刻着三头六臂的修罗像,他挥刀劈出的气浪将地面犁出三丈深的沟壑,强大的力量让人不寒而栗:“交出玄天宗的秘图,饶你们全尸!” 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充满了威胁,随着他的话语,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形成一个个小型的漩涡,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进去。那些漩涡中隐隐传出凄厉的惨叫,仿佛被困着无数冤魂。
周应龙深吸一口气,《疾风剑诀》在经脉中奔涌,木剑瞬间化作绿色流光。剑气与鬼面人的刀光相撞,迸发出的火星如同烟花炸裂,照亮了他紧咬的牙关和额头暴起的青筋。他的眼神坚定而执着,在火光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他的木剑快速挥舞,划出一道道绿色的弧线,每一道弧线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将逼近的鬼面人一一击退。然而,鬼面人却如同潮水般涌来,不断地发起攻击。一个鬼面人突然从侧面突袭,长刀首刺周应龙的腰部,他险之又险地侧身避开,刀锋擦着他的皮肤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白衣女子玉笛轻颤,《九霄凤鸣曲》从笛孔倾泻而出,音波所过之处,黑袍人的面具寸寸龟裂,鲜血顺着七窍汩汩流出。但鬼面教人数实在太多,如潮水般的攻势很快淹没了两人的防线。女子的玉笛在她手中上下翻飞,吹奏出各种奇妙的音符,那些音符化作一道道音波,在空中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试图靠近的鬼面人困住。然而,鬼面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不断地有新的鬼面人突破音波网的防线。一个鬼面人突破音波网后,挥刀砍向女子,女子急忙后退,玉笛横挡在身前,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她的虎口被震得发麻。
周应龙在战斗中不断闪避、反击,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但他依然没有退缩。他的木剑与鬼面人的长刀不断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每一次碰撞,都让他的手臂发麻,虎口震裂,鲜血顺着剑柄流下,握剑的手却依然紧紧握住木剑,毫不退缩。他的圣树灵脉在体内疯狂运转,为他提供着力量,让他能够继续战斗下去。可随着战斗的持续,他的灵力逐渐消耗,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一个不慎,被鬼面人的长刀划伤了大腿,顿时鲜血如注。
周应龙的旧伤在高强度战斗中迸裂,鲜血浸透了缠着兽皮的剑柄。当又一道鬼火击中他的左肩时,剧痛几乎让他握不住木剑。恍惚间,他仿佛看到兽族少年阿力担忧的眼神,听到虎啸长老语重心长的叮嘱。阿力那纯真的笑容,虎啸长老那充满智慧的话语,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给予他力量。他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再次挥舞起木剑,向着鬼面人冲去。可鬼面人却越聚越多,将他和女子团团围住,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就在他即将力竭之时,远处玄天峰上传来一声洪钟巨响,钟声如同实质般荡开,震得鬼面人纷纷抱头惨叫。“护山大阵启动了!撤!” 修罗面具男子咬牙切齿地丢下狠话,带着残余的教徒化作黑烟消散在夜色中。钟声持续回荡,整个山谷都在震颤,仿佛要将鬼面人的邪恶气息彻底驱散。而周应龙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伤口传来阵阵剧痛。
余音袅袅的钟声里,白衣女子擦拭着玉笛上的血渍,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运气不错,小郎君。” 她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周应龙耳畔,“但记住 —— 在这弱肉强食的修仙界,盟友的剑,往往比敌人的刀更致命。”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便化作万千流萤,消散在渐白的天光里。周应龙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心中思绪万千,她的话在他耳边久久回荡。他不禁思考,在这充满危险与挑战的修仙界,他还能相信谁?
周应龙望着空荡荡的山谷,将最后一片疗伤草药敷在伤口上。草药散发出一股清凉的气息,缓解了伤口的疼痛。远处玄天宗的山门在朝霞中若隐若现,山巅的云雾翻涌如海浪,传来阵阵金铁交鸣之声。他握紧木剑,吊坠上的金色血液突然剧烈震颤 —— 这是危险的预警,也是命运的召唤。真正的风暴,此刻才刚刚拉开帷幕。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朝着玄天宗的方向走去,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他知道,前方的道路充满了未知,但他己经做好了准备,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不会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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