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默默跟王安石道了个歉,沈瑜脚步轻快地走向柔仪殿。
想到即将见到赵徽柔,眼底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然而,柔仪殿前却显得有些冷清。守门的宫女内侍见到沈瑜,忙不迭地行礼问安。
“沈驸马安好!”
“公主殿下和苗娘子可在殿内?”沈瑜含笑问道。
为首的宫女脸上露出恭敬的笑意:“回驸马爷,真不巧。苗娘子带着公主殿下和皇子殿下,去瑶华殿张贵妃娘娘那儿了。”
“贵妃娘娘一早就派人来请,说是得了些新贡的时鲜果子,还有精巧的玩意儿,特意请苗娘子带两位殿下去尝尝鲜、解解闷。”
“瑶华殿?张贵妃?”沈瑜微微一怔。张贵妃主动邀请苗心禾和徽柔,赵昕?
这画风……对吗?被夺舍了?
“是呢,”那宫女似乎看出了沈瑜的疑惑,压低了些声音,带着点感慨。
“说来也是奇了。自打年前贵妃娘娘那场大病,被驸马爷您献的酒精救了回来,娘娘对公主殿下和……皇子殿下就好了许多。”
“前些日子,贵妃娘娘还特意问起皇子殿下的身子调养得如何了,赏了好些滋补的药材。”
“今日这邀约,也是贵妃娘娘主动提起的,说驸马爷您在外为大宋立了大功,她也要替您照看照看家里。”
宫女的话让沈瑜瞬间明白了。根源还是在那酒精救命之恩和香水生意的巨大利益上!
张贵妃是个恩怨分明且极其现实的人。沈瑜救了她一命,又带着她张家一起赚了富贵,
这份恩情和利益,足以让她对沈瑜的观感从有点意思的驸马升级为必须好好笼络的财神兼恩人。
爱屋及乌之下,对沈瑜在意的人,赵徽柔和赵昕,自然也就格外亲切起来。
至于苗心禾,不过是顺带。
想通了这一层,沈瑜心中有些啼笑皆非,但也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张贵妃愿意对赵昕释放善意,总归是好事,至少能减少一些宫中的明枪暗箭。
“原来如此。”沈瑜点点头,“那我去瑶华殿看看。”
瑶华殿内,竟然与沈瑜预想中贵妃居所的奢华浓艳不同,今日气氛竟透着几分难得的……轻松?
殿内西角放着冰盆,驱散了残留不多的暑气。
张贵妃并未高坐主位,而是斜倚在一张软榻上,姿态慵懒随意。
她气质少了平日的盛气凌人,多了几分居家的柔和。
她手里拿着一只九连环,正饶有兴致地考校着坐在她榻前小凳上的赵昕。
赵昕穿着合身的锦袍,精神头不错。他眼睛紧紧盯着张贵妃手里晃动的九连环,带着专注和好奇。
“昕儿,看这里!这个环要这样转……”张贵妃的腔调是明显刻意放软的,哄孩子的腔调。
虽然听着有点别扭,但那份耐心却是实打实的。
苗心禾坐在稍远些的绣墩上,手里做着针线,脸上带着笑意,目光柔和地看着儿子。
赵徽柔则坐在母亲身边,捧着一卷书,但心思显然不在书上,目光时不时飘向弟弟和张贵妃那边,带着警惕和惊奇。
显然,她对张贵妃这突如其来的慈爱也有些适应不良。
殿内还侍立着几名宫女,都屏息静气,脸上满是恭维。
“哎呀,又解开了!昕儿真聪明!”张贵妃夸张地笑着,将解开一环的九连环塞到赵昕手里,顺手拿起旁边玉盘里的水果,自然地递到赵昕嘴边。
“来,尝尝这个,刚送来的,甜得很!”
赵昕看了看嘴边的荔枝,又抬头看了看张贵妃那张明艳的脸,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张开小嘴,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甘甜的汁水溢出,含糊地说了声:“甜……”
“是吧!本宫就说甜!”张贵妃笑得更加开心,好像得了天大的夸奖。
她又拿起一颗,这次是递向赵徽柔:“徽柔,你也吃,别光看着书。”
赵徽柔连忙放下书卷,起身接过,规规矩矩地行礼:“谢贵妃娘娘。”
“免礼免礼,一家人,别那么生分。”张贵妃摆摆手,目光扫过苗心禾,“苗姐姐,你也尝尝。”
就在这时,殿外内侍通传:“沈瑜沈大人到!”
通传还是比较程序的,沈瑜虽说现在身上没有官职,但是毕竟也未称婚,内侍想来想去,还是沈大人这个称呼合适。
殿内几人的目光瞬间投向门口。
沈瑜迈步而入,一眼就看到了这其乐融融的和谐画面。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赵昕身上,见他手里拿着九连环,腮帮子还鼓鼓地嚼着水果,精神尚可,心中先是一安。
随即又看向赵徽柔,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赵徽柔眼中闪过欣喜和如释重负。
“臣沈瑜,参见贵妃娘娘,淑妃娘娘。”沈瑜对着主位行礼。
“哟,咱们的大功臣回来啦!”张贵妃看见沈瑜,眼睛一亮,笑容更加灿烂,满是亲热劲儿,“快起来快起来!赐座!看茶!”
她指着身边的赵昕:“瞧瞧,本宫正跟太子玩呢!这孩子,又乖又聪明,解九连环可快了!比本宫小时候强多了!”
太子,虽说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此刻也不能乱说,否则台谏得参你几十本。
但是张贵妃明显不怕,毕竟是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
就算这话传出去,也没人想触仁宗的底线。
朕的妃子好不容易捡回来条命,你们还要参她?
这时,苗心禾也笑道:“瑜哥儿来了。姐姐待昕儿极好,刚吃了好几颗贡果呢。”
这话既是感谢,也是给沈瑜吃定心丸。
沈瑜在宫女搬来的绣墩上坐下,位置靠近赵徽柔。
他对着张贵妃笑道:“多谢娘娘照拂昕儿和徽柔。臣方才去柔仪殿扑了个空,听闻娘娘相邀,便厚着脸皮跟过来了,还望娘娘恕罪。”
“什么恕罪不恕罪的!”张贵妃嗔怪地白了他一眼。
“你立了大功,本宫替你高兴!替你照看照看家人,还不是应当的?再说了,”
她带着点得意,“本宫跟你家,现在可是合伙做生意的!那香水,啧啧,汴京城里都抢疯了!我那伯父,笑得合不拢嘴!这可都是托了你的福!本宫不对你好点,对谁好去?”
她把合伙做生意和对你好说得理首气壮,毫不掩饰其中的利益关联,却不给人一种蠢的感觉,反而透出的是首率。
沈瑜心中了然,面上笑容不变:“娘娘言重了,都是托娘娘洪福。”
张贵妃心情极好,又兴致勃勃地问起沈瑜在大理的见闻。当然,她只关心风物和有没有什么新奇玩意。
沈瑜挑了些有趣的的说了。
张贵妃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惊叹或娇笑。
赵昕依偎在苗心禾身边,安静地玩着九连环。
赵徽柔则悄悄挪了挪位置,离沈瑜更近了些,借着给他续茶的机会,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看着张贵妃对赵昕那刻意但又真诚的亲近,苗心禾眼中的放松,赵徽柔近在咫尺的温婉侧脸,沈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但心思一转,却突然想到了最大的赢家。
仁宗!
沈瑜给他解决了侬智高的事儿,救了爱妃的命,同时还缓和了后宫关系。
就给了点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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