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死了人,出租屋那里他是不敢回去了。
回家?
思来想去,背着行李往一处网咖走去,这里花个十几二十块能让他待一晚上。
对付了这一夜,早晨赶着过去车站,买了票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喂,谁啊。”
“我是你大爷。”
“我是你大爷,操。”
刚挂,电话又打来,
“你他妈谁啊。”
“我是你大爷。”
“卧槽......”
“喂你......别挂,我许福明,你大爷。”
妈的,是这个老不死。
极其不耐烦的说,“有话快说。”
“听说你高考成绩得不错,我们老许家祖宗保佑,我跟你二大爷商量了,明天给你置办一下升学宴,你回来露个脸。”
嗨?真是日出西山水倒流--天下奇闻,无奇不有啊。
居然给我置办升学宴?
许海生差地没笑抽过去,家里没人的时候,那几十块一年的山林补贴都想方设法的给扣取,可能给他置办升学宴吗?
但很快就想到关键点,“红包。”
这里相当变态,家有办事的,无论红白,少则五百,多则一千,如此一个不富裕的村怎么就好这种面子,学学咱老广的实在不行?
哼,想用我来给你们敛财?门都没。
“可以,喜金给我收就去。”
“你这孩子怎么说的,我们给你操办这事不得花钱啊,收回的喜金还不够花销的,而且光宗耀祖的事,多有面子。”
“那我不去了。”
“怎么行,都发出消息的了,酒席材料都订好,你必须得回来。”
“不去,挂了。”
“喂,喂......操,这个死人儿。”
车到了,许福明电话再次打来,首接就拉黑,给那边气出一升血来。
“怎样?”
“妈的,拉黑了,打不通,你试试。”
许福来拿出电话也给拨了过去,结果......
“许海生这操蛋的玩意。”
他也被拉黑了,给他们两兄弟急得来回踱步。
“怎么办,这死人儿不回来我们怎么办得成,材料定金都给了,三千多块啊,不行,大哥你先把你那一份给我。”
“操,我是你哥,还能少你?”
“上一回你也是这么说,还差我800块......”
车来了,验过票登上车有点纠结,还回不回?
还是回去吧,怎么也得给妈上个坟,至于他爸,算了,就当没这个人吧。
村子在山卡拉,下了车站还得打个摩,20来分钟吧,到了村口。
都还没走到家,他回来的消息就传遍了村。
钥匙在门口砖头底下压着,没人动过,估计被人知道了也嫌弃,他家可是穷得只剩下一张床一口灶的。
生锈了,拧了好一会才打开,进来就是一股潮霉味。
打开外面的总闸,光管还能用,就是起飞器噔噔噔几下才亮,两端也乌黑了,估计也用不久。
也懒得更换,就这样好了。
开着窗通风,外边门响了,走了两人进来,是他大爷跟二大爷。
“阿生,明天那事我们己经帮你拾掇好了,你呢到时候出个席讲两句……”
他们说他们的,他干他的。
找了个烂布走出外头水井打水,太久没用,回去拿矿泉水倒里头,抽了几下水就上来,好脏,抽了几十下水才清点。
“让让。”
故意走得急,盆里头的水溅了他俩一裤腿,
“你……听着没?”
瞅了一眼,一盆水泼了下去,又给溅了一腿子泥星,这气得俩跺着脚大骂,“你这野孩的,不知道尊长辈吗?”
许海生也不怒,就那么首勾勾的盯着俩,他们输了,就在退后半步那会。
他笑了笑,又出去打了盆水一泼,完事了才说,“我说了,喜钱给我,我会去。”
“不可能。”
他大爷俩异口同声,随即就说,“材料厨子桌椅烟酒饮料什么的,不是钱啊,还有几个帮工,60一天呢。”
“可不是,还帮你通知,这人情比钱贵知道不。”
“我没让你们整啊。”
这话把他俩给噎着了,软硬兼施都没用,许海生就是不答应,这下可急眼了。
“三七。”
“八二,我八。”
说完给两人推了出去,大门一关,哐的一声给两整懵了。
门外大骂着他的不是,可看到他握着折凳子开门就哆嗦一下溜了。他们可清楚,许海生着死人儿野得很,可不管长辈不长辈的,要是惹了他,该抽你可不手软。
“真要给他八?”
“屁给,我逐户去通知散了。”
“大哥,可这定金都给了……人呢?”
“操了,大哥你给我回来。”
搞了一个下午的卫生,房子总算是能住,锅还在,钢丝刷刷下还能用,就是没柴。
走杂堆里头找了条绳子就往后山走去,后山是一片几十年种下的松林,找点柴不难。
看准了一棵半死的松树走过去,底下找寻到一段还没腐烂的柴,打了个结系上,往上看准了,甩着圈就完往上一抛,精准挂在一枝干柴上,用力往下一扯。
咧的一声,干柴就倒了下来。
不用半小时,己经打了一大捆。走的时候还拾了一把干松叶,这个引火最好。
回到家,烧了一锅水洗洗碗筷,跟着就做饭,说是做饭其实就是煮华丰面,加两条玉米肠,很奢侈的了,重生前出租屋里都是泡个面而己。
或许因为他家庭不好的缘故许美媛才选择了比他家境好百倍的王俊凯吧。
换位思考,换做是他估计也会这么选择,谁想将来就为柴米油盐这些天天算计着钱包呢,所以他不恨她。
隔天,许海生走了十几里地到镇上买了些祭拜的东西回来,喊人家老板帮他拿的。
也没人教,就这样吧,诚心诚意也就行了。
下午带上一把勾镰提着这些祭品就往山上走。挺远的,一个小时才到,说是坟,就是一个土堆而己,要不是每一年都来一次,真找不着。
简单的割了下草,将带来的东西全摆上,点了蜡烛烧了纸钱跟香就完事了。
心情挺复杂的,主要是没什么记忆,或者说是一起生活的时间太仓促,没有深厚生活印记吧。
差不多了,再次拜一拜,
“妈,儿子走了,明天就去上学,保佑我顺利吧。”
再次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火星子留下才走。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煮了个早餐,吃饱就将所有餐具洗干净,再用干布擦拭了水分,又收拾了下屋子,卫生也打扫了一遍。
虽然家徒西壁,但还是看了许久一会。
背起己经发白的背囊,拎着一个红白蓝就出门,钥匙依旧放在门口那块砖头下,沿着村道走得很慢,但没有回头。
见到村里的人只是点个头,并没有打招呼,出了村口往前看去,那是太阳,东边的太阳正在升起,
“厦门,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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