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霍延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他站起身，走到张汛面前，深深一揖，“先生之才，经天纬地！此造纸革新之策，看似商事，实乃国策！其功勋，不亚于开疆拓土！霍延代居延军民，代我大汉文明，谢先生奇思妙策！”
李蓄亦是激动得面色泛红：“张先生！此策若成，居延城便是我大汉西北的文枢纸都！红袖司传递情报，将如虎添翼！‘丝路眼’必能洞察秋毫！将军，此事当倾尽全力，即刻推行！”
霍延重重点头，目光如炬：“好！张先生，造纸革新一事，亦由你市舶司一并统筹！所需原料，李长史负责调集！竹、麦秆、稻秆，居延泽畔取之不尽！棉絮、檀皮，命商队高价收购，优先保障！所需工匠，无论汉胡，凡通晓制皮、沤麻、锻铁之技者，尽数征调，由先生统一调配指点！所需钱帛，府库优先支应！务必在最短时间内，试制出第一批新纸！”
“诺！”张汛心中亦是豪情万丈，抱拳领命，“汛必竭尽全力，不负将军所托！”
这一夜，将军府书房的灯火，彻夜未熄。三个男人，围绕着舆图、情报、税制、造纸术…展开了一场又一场激烈而深入的讨论。
霍延高屋建瓴，把握战略方向；李蓄心思缜密，查漏补缺，协调资源；张汛则凭借其丰富的商道经验和惊人的创造力，不断提出具体的实施方案和细节构想。从市舶司的组织架构、各级官吏的选拔，到“丝路眼”情报人员的招募、培训、联络密语、奖惩机制；从商税的具体税种、税率制定，到针对不同商品、不同来源地商队的优惠政策；再到造纸坊的选址、工匠分组、工艺流程的每一步分解、试验计划…事无巨细，反复推敲。
窗外的天色，由深沉墨黑，渐渐透出鱼肚白，继而染上淡淡的金红。雄鸡报晓声远远传来，新的一天己然开始。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堆满简牍、写满字迹的缣帛和画满草图的旧麻纸上时，三人虽都面带倦色，眼中却燃烧着无比明亮的光芒。一份关于设立“市舶司”的详细章程和初期行动计划，己基本成型。
“呼…”霍延长长舒了一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脸上却带着畅快的笑容，“一夜畅谈，胜读十年书！有张先生、李长史辅佐，何愁大业不成？”
李蓄也笑道：“张先生之才，如渊如海，蓄佩服之至！这市舶司与‘丝路眼’，有先生执掌，必能大放异彩！”
张汛谦逊道：“将军与长史过誉了。汛不过略尽绵薄。当务之急，是尽快将议定之事，付诸实施。”
“不错！”霍延霍然起身，眼中再无半分倦意，只剩下锐意进取的勃勃英气，“传令！一个时辰后，升帐议事！”
辰时初刻，将军府议事厅。
居延城核心文武齐聚一堂。别部司马高奉、曹利，军司马高顺、曹性，新任虎威营军侯吕布，听闻有重要议事，特意早早赶来，一身崭新皮甲，腰杆挺得笔首，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厅内众人，尤其是初次正式亮相的张汛，红袖司的两位副主事芸娘、赵明，以及几位负责屯田、营造、仓储的主要官吏，济济一堂。
霍延高坐主位，李蓄、张汛分坐左右下首。气氛肃穆。
“诸位！”霍延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召集诸位，乃有要事宣布。自我居延推行新政以来，屯田初成，军容渐盛，商旅日繁。然，商路乃我居延命脉所系，亦为西方消息汇聚之所。为统揽商事，厘定税赋，畅通商路，更为了解敌情，洞悉八荒，本将决定，即日起，新设衙署——市舶司！”
厅内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新设衙署？专管商事？这在以军屯为主的边镇，颇为少见。
霍延目光扫过众人，继续道：“市舶司，总揽居延一切商旅往来、货物稽查、税赋征收、商号登记、纠纷调处事宜！并负责维护丝路商道安全，沟通西方商情讯息！此司职责重大，关乎我居延钱粮命脉，更关乎边防讯息通达！”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本将任命，张汛，张先生，为市舶司首任主事！全权负责市舶司一切事务！”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张汛身上。有好奇，有审视，有不解，也有如吕布般的纯粹打量。张汛神色平静，起身向霍延及众人抱拳行礼，不卑不亢：“张汛蒙将军信重，必当竭心尽力，不负所托！”
霍延点点头：“张主事乃聂壹公之后，忠良血脉，更兼胸藏锦绣，通晓商道，熟知边情！其才具，本将与李长史深为信服！市舶司初创，诸事繁杂，各营、各部、各司，需全力配合张主事行事！不得推诿延误！”
“诺！”众人齐声应道。
霍延看向李蓄：“李长史，市舶司衙署选址、属官吏员选拔招募之事，由你协助张主事尽快落实。初期人手，可从府衙书吏及军中识文断字、通晓算术者中抽调，亦可在城中招募可靠良家子。”
“属下明白！”李蓄应道。
“此外，”霍延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更为深邃，“市舶司另有一项极其重要之职责，需红袖司鼎力相助。张主事将着手构建一套以行商坐贾为基础的情报网络，代号‘丝路眼’！此网关乎我居延安危，所有讯息，首报本将与李长史！红袖司需抽调精干人手，并入市舶司情报分支，由张主事统一调度指挥！所需经费，优先保障！”
构建情报网？还是依托商旅？厅内众人，尤其是高顺、曹性等将领，眼神都是一凝，意识到了此事的分量。吕布更是目光灼灼地看向张汛，似乎想重新评估这个看起来更像文士的商人。
“红袖司领命！必全力配合张主事！”红袖司两位副主事立刻起身应诺。
霍延最后看向负责营造的官吏：“城西靠近水源处，划出一块地皮。张主事将主持兴建‘居延纸坊’，此乃机密要务！所需物料、工匠，一律优先调配，不得有误！纸坊守卫，由高顺司马选派可靠军士负责！”
“诺！”营造官和高顺同时领命。
一场关乎居延未来商业命脉与情报根基的重要会议，就此定下基调。
张汛，这位聂壹的后人，带着张角的推荐信和满腹的经纶，正式登上了居延城的舞台，执掌起这柄以“利”为刃、以“义”为脊的重器——市舶司。
议事散去，众人各领职责。张汛立刻投入了千头万绪的工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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