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只剩下江小凡，以及被他紧紧牵着的林菲菲和苏雨晴。
沉默再次降临，却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窒息。
而是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带着点不知所措的暖意。
江小凡深吸一口气，终于松开了紧握的手腕，但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
他看向林菲菲，声音低沉而认真：“菲菲，我刚才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不是酒话，也不是冲动。”
他又转向苏雨晴，眼神同样坦诚而坚定：“雨晴，我也是。对不起，之前让你…等了那么久。”
林菲菲被他看得脸颊发烫，心又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她猛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刚才那股豁出去的孤勇不见了，只剩下小女儿般的羞赧和慌乱。
她小声嘟囔着，带着点鼻音：“谁…谁要你道歉了…疯子…”
苏雨晴则轻轻吸了吸鼻子，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痕。
她抬起头，勇敢地迎上江小凡的目光，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清澈见底，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温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唇角微微扬起一个极浅、却无比真实的弧度。
无声的回应，却胜过千言万语。
江小凡看着眼前两个风格迥异却同样牵动他心弦的女孩。
一个羞恼低头，一个含泪带笑，只觉得心头那块压了许久的巨石，终于轰然落地。
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巨大的责任感同时涌了上来。
“咳，”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点。
“那个…时间不早了，都…都回房休息吧？
明天…明天还要…嗯…看日出？”
他找了个极其蹩脚的理由，试图打破这微妙的气氛。
林菲菲像是找到了台阶，立刻抬起头，脸颊还是红的，但眼神亮晶晶的。
“谁…谁要跟你一起看日出！我…我回房了！”
她说完，像是怕江小凡反悔似的，转身就跑，脚步有些凌乱，像只受惊的小鹿，飞快地冲上了楼梯。
苏雨晴看着林菲菲仓皇的背影，又看看江小凡，忍不住抿唇轻笑了一下。
那笑容，带着点无奈，更多的是包容和一丝淡淡的甜蜜。
她轻声说：“你也早点休息，小凡。”
声音温温柔柔的，像羽毛拂过心尖。
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茶几旁，动作自然地开始收拾上面散落的杯碟。
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平复自己同样不平静的心绪。
江小凡看着苏雨晴温婉忙碌的侧影，心头一片柔软。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走过去，和她一起收拾起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杯碟碰撞发出的轻微声响。
在寂静的客厅里流淌，却奇异地流淌出一种无声的默契和安宁。
夜深人静。
林菲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像烙饼一样。
黑暗中，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毫无睡意。
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江小凡紧握的触感和温度。
他说的每一个字，他当时看她的眼神，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反复播放。
“疯子…真是个大疯子…”
她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闷闷地嘟囔，声音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甜蜜。
她想起苏雨晴含泪点头的样子，想起秦雪佩服的眼神，想起陈默摔门而去的愤怒…
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乱糟糟的。
有独占的窃喜，有分享的酸涩，有对未来的惶恐。
更有一种被坚定选择的巨大冲击和…隐秘的安心。
原来，他并不是不喜欢她，而是…两个都喜欢？
这个认知，像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荡起一圈圈复杂难言的涟漪。
另一边，苏雨晴也没有睡。
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泳池。
夜风带着凉意，拂过她单薄的睡裙。她轻轻抚摸着自己刚才被江小凡紧握过的手腕，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滚烫的印记。
泪水早己风干，心里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澄澈和平静。
他选择了她。
用那样一种惊世骇俗的方式。没有权衡，没有取舍，只有蛮横的、不容拒绝的宣告。
这打破了所有的常规，也打碎了她长久以来的隐忍和不安。
虽然前路迷茫，虽然挑战重重，虽然陈默的愤怒像悬在头顶的剑…
但这一刻，她心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踏实和…一种奇异的勇气。
她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开了那个置顶的聊天框。
没有多余的话，只发送了一个简单的表情：[月亮]。
几乎在她发送成功的下一秒，手机屏幕就亮了。
江小凡的回复，同样简洁：[拥抱]。
一个简单的拥抱表情，却像带着滚烫的温度。
瞬间驱散了夜风的微凉，暖透了她的心扉。
苏雨晴握着手机，看着那个小小的拥抱图标，唇角无声地弯起，露出了一个释然而温柔的微笑。
她关上手机，拉上窗帘，终于安心地躺回了床上。
这一次，她很快就进入了沉沉的梦乡，梦里，似乎有阳光，有海浪，还有…那双坚定牵着自己的手。
而此刻，在别墅最高处的小露台上。
秦雪裹着一件薄薄的丝绸睡袍，慵懒地靠在一张躺椅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
月光如水，洒在她精致的侧脸上。
她看着远处沉睡的大海，又低头看了看楼下两个房间的窗户——
林菲菲的窗户还透着一点手机屏幕的光亮，苏雨晴的窗户则早己陷入黑暗。
她轻轻晃动着酒杯，红唇勾起一个复杂而玩味的弧度。
“两个都要…呵，小疯子…”
她低声自语，语气里听不出是赞赏还是嘲讽。
“胆子是够大，路也够野…不过，姐姐我倒要看看，你这出‘三人行’，到底能唱出个什么名堂来…”
她抿了一口酒，目光投向陈默房间那扇紧闭的、仿佛散发着寒气的窗户，眼神变得深邃。
“默默啊默默…你这关，可不好过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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