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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匕首、血契与“源质”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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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死寂!绝望!

幽灵那沙哑的、如同金属摩擦的“死”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钉入林小满的耳膜,也钉死了她最后一丝侥幸。他(她)那只指向沈砚的左手,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判般的冷酷。

“容器……”

“钥匙……”

“他……”

“死。”

命令清晰而残酷。用沈砚的命,换取她手臂里“钥匙”的暂时安全?或者,是某种扭曲的“投名状”?林小满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手攥紧,几乎停止了跳动。她低头看向躺在浑浊积水里的沈砚。

他毫无声息,脸色灰败得如同蒙尘的石膏,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那柄幽蓝的匕首,如同一个恶毒的诅咒,深深插在他的左胸,靠近心脏的位置!暗红的血液正从匕首与皮肉的缝隙中,混合着冰冷的积水,缓缓晕开,像一朵在污浊中凋零的、致命的花。左腕的扭曲骨折更是触目惊心。他离死亡,只差最后一口气。

杀了他?亲手结束这个把她变成怪物的始作俑者?这个刚刚还为了救她(或者说救“钥匙”?)而扑向幽灵的疯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林小满胸腔里翻涌。是恨!刻骨的恨!恨他将她拖入这非人的地狱!恨他虚伪的失忆和偶尔流露的温情!恨他此刻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但……为什么心底深处,还夹杂着一丝连她自己都唾弃的、荒谬的犹豫和……恐惧?恐惧他真的死了?恐惧这世界上唯一可能知道如何剥离“源质”的人就此消失?

“钥匙”的低语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神经:

“威胁……清除……”

“背叛……痛苦……源头……”

“杀……解脱……力量……”

它在催促!它在渴望沈砚的死亡!仿佛他的血,能平息它的某种怨毒!或者……开启某种未知的枷锁?

“吼嗷——!!!”

A-01那充满了无尽毁灭和纯粹饥饿欲望的咆哮,再次撕裂空气!这一次,声音几乎就在头顶!整个地下室如同遭遇了猛烈的地震!墙壁在呻吟,天花板的灰尘和碎石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浑浊的积水被震得剧烈翻腾,溅起冰冷的水花!

“轰隆!咔嚓!”

头顶上方传来令人牙酸的、钢筋混凝土被巨力撕裂、粉碎的恐怖声响!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正在暴力拆解疗养院主楼的废墟!沉重的撞击声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每个人的心脏上!狂暴混乱的能量波动如同实质的泥石流,带着冰冷的吞噬气息,疯狂地灌入地下室!林小满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被冻结了!异化的右臂传来一阵剧烈的、源自本能的恐惧悸动!

A-01!它撞穿了上面的废墟!它正在降临!它嗅到了“源质”的气息!也嗅到了……活物的血肉!

时间!没有时间了!

楼梯口,幽灵的身影依旧如同冰冷的磐石,纹丝不动。他(她)面具下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穿透弥漫的灰尘和混乱的能量波动,牢牢锁定在林小满身上。那指向沈砚的左手,没有丝毫放下的意思,反而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最后的通牒——杀了他,或者……立刻死!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比A-01的能量更加首接地压迫着林小满的神经!幽灵的耐心显然己经到了极限!在A-01这个更大的威胁彻底降临之前,他(她)要拿到“钥匙”,或者……清除掉“钥匙”旁边所有的不稳定因素!

“呃啊……” 林小满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巨大的压力和恐惧让她几乎窒息。她看着地上气息奄奄的沈砚,又看向楼梯口那如同死神化身的幽灵。脑海中一片混乱,各种念头疯狂冲撞!

杀了沈砚?向幽灵投诚?换取一丝渺茫的生机?可幽灵会信守承诺吗?它本身就是一个非人的怪物!它要“钥匙”做什么?会不会在拿到后立刻杀了她?

不杀?幽灵会立刻动手!她和沈砚都会死!而且可能死得更快!

或者……利用沈砚?用他当诱饵?当盾牌?可他现在就是个活死人!

“钥匙”的催促越来越急,冰冷的意念几乎要冲垮她最后的防线!

“杀!杀了他!他的血……是钥匙……是解脱……”

解脱?林小满猛地一怔!一个疯狂的、电光火石般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劈开了她混乱的思绪!

血!钥匙!沈砚的血!

幽灵的匕首!那柄插在沈砚胸口、散发着不祥幽蓝光芒的匕首!它刺入的位置!沈砚之前在地下实验室对她手臂的操控!还有他临昏迷前那句疯狂的“源质还给我”!

一个模糊却极其大胆的猜想在她脑海中瞬间成型——沈砚的血,可能对“源质”有某种特殊的作用!可能是控制?也可能是……激活?或者……是某种契约的媒介?那柄幽灵的匕首,插在那个位置,会不会……本身就是一种引导?!

“容器……血契……束缚……打开……”

“钥匙”的低语似乎变得更加混乱和急切,仿佛印证了她的猜测!

没有时间验证了!赌一把!赌这最后一线、疯狂到极点的生机!

林小满眼中闪过一丝豁出去的、近乎疯狂的决绝!她不再犹豫,也不再看向幽灵那冰冷的审判之手!她猛地扑向地上的沈砚!

这个动作,让楼梯口的幽灵身体瞬间绷紧!幽蓝的匕首微微抬起,杀意暴涨!似乎认定林小满终于要执行命令!

但林小满的目标,不是沈砚的咽喉!而是——插在他胸口的那柄幽蓝匕首!

她的左手(非异化)快如闪电,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厉,死死抓住了那冰冷刺骨的刀柄!

入手一片滑腻!是沈砚温热的血!还有匕首本身散发出的、一种诡异的冰冷能量波动!

“呃!” 昏迷中的沈砚似乎因为这粗暴的触碰而发出一声微弱的痛哼,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别动!沈砚!” 林小满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颤抖,带着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复杂情绪!她无视了沈砚的反应,也顾不上幽灵即将爆发的致命攻击!她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了抓住匕首的左手上!

她要用沈砚的血!用这柄插在他心脏要害的匕首为媒介!赌一个可能存在的“血契”!赌一个能暂时控制、或者至少能引爆“源质”力量、对抗眼前绝境的机会!

“钥匙!回应我!以他的血!以这束缚!” 林小满在心中疯狂呐喊!她不知道具体的“咒语”,不知道所谓的“血契”该如何启动,她只能凭借本能,凭借“钥匙”之前对沈砚血液的反应,以及此刻那种玄之又玄的感应,将所有的意念、所有的求生渴望、所有的恐惧和愤怒,都灌注到抓住匕首的左手上!试图通过这柄匕首和沈砚的血,去强行沟通、去刺激、去命令手臂里那狂暴的“源质”!

“嗡——!!!”

异变陡生!

就在林小满的意念与抓住匕首的左手力量凝聚到顶点的瞬间!

她右臂的暗银异化外壳,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金光!手肘处的能量核心更是如同微型太阳般炽烈燃烧!一股狂暴到难以想象的冰冷能量洪流,如同决堤的银河,瞬间从能量核心中奔涌而出!沿着异化的手臂经络,疯狂地倒灌回她的身体!

“啊——!!!”

林小满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这股力量太狂暴了!远远超出了她之前的极限!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撕裂、撑爆!冰冷的能量洪流所过之处,她的血管如同被冰锥刺穿,肌肉纤维在哀鸣,神经末梢传递着灭顶的痛苦!她的眼睛瞬间被金光充斥,视野变成一片灼热的金色地狱!

但诡异的是,这股狂暴的力量并未失控地向外爆发!它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引导着、束缚着!顺着她抓住匕首的左手,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疯狂地涌入了那柄插在沈砚胸口的幽蓝匕首之中!

“滋啦啦——!!!”

幽蓝的匕首瞬间变成了金蓝交织的诡异颜色!匕首表面爆发出刺目的电芒!无数细密的金色能量纹路如同活物般在匕首上蔓延、跳动!匕首插入沈砚胸口的部分,更是如同烧红的烙铁,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滋滋”声!

“呃啊啊啊——!!!” 昏迷中的沈砚如同被高压电击中,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惨嚎!他胸口匕首周围的皮肤瞬间变得焦黑!丝丝缕缕的金色能量如同细小的毒蛇,正顺着匕首造成的伤口,疯狂地钻入他的身体!他灰败的脸色瞬间涌起一种病态的血红,双眼猛地睁开!瞳孔却是一片涣散的金色!仿佛有金色的火焰在他体内燃烧!

血契?还是……更可怕的能量反噬?!

与此同时!

“吼——!!!”

感受到地下室内骤然爆发的、高度凝聚且狂暴的“源质”能量,楼梯口的幽灵第一次发出了声音!那是一种压抑的、带着震惊和愤怒的低吼!他(她)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再也顾不上A-01的威胁,幽蓝的匕首带着撕裂一切的杀意,朝着林小满的后心猛刺而来!速度之快,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致命的残影!

他(她)绝不允许“钥匙”的力量以这种方式被引导和“污染”!

头顶上方!

“轰——!!!”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和A-01那近在咫尺的、充满了贪婪和毁灭的咆哮!地下室的天花板猛地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砸穿!

无数碎裂的混凝土块、扭曲的钢筋如同陨石般轰然砸落!冰冷的雨水和外面更加浓郁的血腥气息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烟尘弥漫中,一个庞大、扭曲、散发着冰冷混乱气息的恐怖阴影,堵住了天花板巨大的破洞!一双充满了纯粹吞噬欲望的、如同熔岩深渊般的巨大眼睛,穿透烟尘,死死地盯住了地下室中金光爆发的林小满、痛苦抽搐的沈砚,以及……那柄金蓝交织、能量狂暴的匕首!

三方!绝杀!

幽灵的致命匕首己至背后!

A-01的毁灭凝视笼罩头顶!

而林小满,正承受着体内“源质”能量疯狂倒灌带来的灭顶痛苦,左手死死抓着那柄如同烧红烙铁般的匕首,动弹不得!

沈砚在她手下,如同濒死的祭品,身体在金色能量的侵蚀下剧烈抽搐,瞳孔涣散,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真正的绝境!再无生路?!

就在这千钧一发、意识即将被痛苦和绝望彻底吞噬的瞬间!

林小满那被金光充斥的视野中,似乎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不是来自幽灵,不是来自头顶的A-01,也不是来自痛苦抽搐的沈砚!

而是——那柄插在沈砚胸口、金蓝光芒疯狂闪烁的匕首尖端!

一丝极其微弱、却纯净无比的……蓝色光晕!如同黑夜中的萤火,顽强地从匕首尖端与沈砚皮肉接触的焦黑伤口边缘……渗透了出来?!那光芒……如此熟悉!带着一种安抚和净化的气息!

是……“抑制剂”?!吴琼临死前紧握的那种蓝色液体?!

它……它竟然没有完全被匕首的能量湮灭?!而且……正试图渗入沈砚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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