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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熔炉、倒计时与“钥匙”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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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那声破碎的、带着哭腔的低语,如同投入沸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实验室里狂暴的能量漩涡!

沈砚跪伏在地,身体剧烈地痉挛、抽搐,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反复揉捏。暗红色的蛛网纹路己经爬满了他的脖颈、脸颊,甚至蔓延到了眼睑下方,让他整张脸如同碎裂后又强行拼接的瓷器,狰狞而恐怖。他胸口的致命伤口在暗红光芒的冲刷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新生的皮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银色金属光泽,但愈合的边缘却不断崩裂、渗出暗红的血珠,仿佛新生的力量与残破的躯壳在进行着惨烈的拉锯战。

“呃……嗬嗬……” 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嘶吼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挤出,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骨骼错位的脆响。他右手死死抠着地面,坚硬的地板如同豆腐般被抓出深坑!左手则无意识地抓挠着自己的胸膛,仿佛要将那颗正在承受恐怖改造的心脏挖出来!

“警告!目标S-01能量指数突破临界点!基因崩溃速率超过模型预测上限300%!细胞熵值急剧升高!失控概率:100%!” 冰冷的电子音疯狂报警,屏幕上代表沈砚生命体征的曲线如同断崖般跌落,而代表那股混乱能量的读数却如同火箭般飙升!

“熔炉效应……不可逆。” “医生”的声音透过刺耳的警报传来,冰冷中带着一丝罕见的、近乎叹息的凝重。他站在安全距离外,银白面具下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死死锁定着沈砚身体上每一处细微的变化。“以自身为容器,强行容纳‘最终序列’的狂暴力量……沈砚,你选择的是一条通向彻底湮灭的单行道。连作为‘源血’样本的最后价值,也亲手葬送了。”

“医生”的指尖在控制台的光屏上快速划过,调出一个猩红色的倒计时界面,冰冷的数字正在飞速跳动:

【最终湮灭协议启动倒计时:00:04:59】

“实验室核心区域将在五分钟后进行分子级湮灭清理。所有未授权生命体及异常能量反应,将被彻底抹除。”“医生”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宣读一项既定的程序,“评估中断。回收任务终止。启动撤离程序。”

随着他的话音,实验室光滑的墙壁上无声地滑开几道暗门,露出里面闪烁着幽光的通道。“医生”毫不犹豫,转身便朝着其中一条通道走去,步伐依旧从容,仿佛身后正在发生的恐怖异变和即将到来的湮灭,都与他无关。

“不……不能走!” 林小满嘶声喊道,束缚带勒得她喉咙生疼,“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看着沈砚在无边的痛苦中挣扎,看着他身体在毁灭与新生的边缘疯狂摇摆,看着他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疯狂火焰正在被纯粹的痛苦吞噬……少年时笨拙缝补兔子的温柔身影,与此刻这个为了她(或为了赎罪?)而将自己推入地狱的身影,在她心中疯狂撕扯!恨意尚未消散,一种更加尖锐的、名为恐惧失去的痛楚,却己狠狠攫住了她的心脏!

“医生”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回头。只有一句冰冷的话语,如同最后的判决,飘散在充斥着警报和能量轰鸣的空气中:

“一个选择了自我毁灭的失败品,没有拯救的价值。容器C-07,享受你最后的……五分钟吧。”

白大褂的身影消失在幽暗的通道内,暗门无声地合拢,仿佛从未存在过。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小满。她看着倒计时屏幕上那飞速跳动的猩红数字,又看向地上在痛苦深渊中沉浮的沈砚,巨大的无助感几乎让她窒息。

“钥匙”的低语在她混乱的脑海中响起,虚弱却带着一种冰冷的清醒:

“容器……危险……湮灭……”

“力量……恢复……挣脱……逃……”

“他……熔炉……失控……毁灭……”

逃?独自逃?丢下沈砚,在这即将湮灭的囚笼里化为飞灰?

不!

林小满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她不能丢下他!无论是为了那个笨拙缝补兔子的少年,还是为了眼前这个正在为她承受炼狱之苦的疯子!更因为……他是唯一可能知道如何剥离这该死“源质”的人!他不能死!

“帮我!钥匙!帮我挣脱!” 林小满在心中疯狂呐喊,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求生欲、所有的不甘,都灌注到那被中和光束打得黯淡无光、又被匕首侵蚀得痛苦不堪的异化右臂!

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强烈的意志,也或许是湮灭倒计时的死亡威胁激发了“源质”的求生本能,那黯淡的金色能量核心猛地跳动了一下!一股微弱却坚韧的力量,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被重新吹亮,艰难地抵抗着匕首的侵蚀和残余束缚力场的压制!

“滋啦……” 缠绕在腰部、胸部和脖颈的幽蓝束缚带,因为之前右臂挣脱时造成的过载损伤,光芒开始不稳定地闪烁,力场强度明显下降!

就是现在!

“呃啊——!” 林小满爆发出身体里最后的力量,配合着右臂那微弱但坚定的挣扎,身体猛地向上弓起!

“啪!啪!啪!”

几声脆响!腰部、胸部的束缚带力场发生器相继过载爆裂!束缚带应声而断!

只剩下脖颈的束缚带还在顽固地闪烁着幽光,死死勒住她的咽喉!窒息的痛苦让她眼前发黑!

“给我……开!” 林小满双目赤红,异化的右手猛地抬起!虽然依旧被匕首侵蚀得剧痛麻痹,动作僵硬,但五指却死死抠住了脖颈上那冰冷的金属束缚环!

“钥匙”的力量在求生本能下被压榨到极限!暗银色的指尖爆发出最后的、不稳定的金光!

“咔嚓!”

金属束缚环在巨力和能量冲击下,硬生生被掰开了一道缝隙!林小满猛地一挣,脖颈终于脱离了束缚!

“咳咳咳……” 她剧烈地咳嗽着,贪婪地呼吸着带着浓重臭氧和血腥味的空气。身体因为长时间的束缚和剧痛而虚弱不堪,但她顾不上这些!连滚带爬地从冰冷的手术台上翻了下来,踉跄着扑向地上那个正在被暗红光芒吞噬的身影!

“沈砚!沈砚!醒醒!看着我!” 林小满跪在沈砚身边,双手颤抖着,却不敢触碰他布满暗红纹路的身体。他的体温高得吓人,皮肤下的血管如同烧红的铁丝般凸起、蠕动!每一次痉挛都伴随着骨骼错位的可怕声响。他的眼睛半睁着,瞳孔己经完全被一种混乱的、暗红色的光芒占据,看不到丝毫属于人类的理智。

“哥哥……” 林小满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听见,“坚持住!我带你出去!我们一起出去!” 她试图去扶他,但刚一接触他滚烫的手臂,一股狂暴混乱的能量冲击就顺着指尖传来,震得她手臂发麻!

“警告!最终湮灭协议倒计时:00:03:15!” 冰冷的电子音无情地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怎么办?!怎么带他走?!他现在就像一个人形炸弹!

“钥匙”的低语带着一丝焦躁:

“熔炉……能量……狂暴……接触……危险……”

“抑制……核心……蓝色……”

蓝色?林小满猛地想起沈砚胸口愈合伤口边缘,之前渗透出的那一丝微弱的蓝色光晕!是“抑制剂”的残留?!

她目光死死盯住沈砚的胸膛!在暗红色纹路疯狂蔓延的中央,在新生暗银色皮肉的边缘,果然!有一小片区域,正顽强地闪烁着极其微弱的、纯净的蓝色光点!仿佛狂暴岩浆中的一小块坚冰!

那是唯一的希望?!

林小满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她猛地抬起自己的异化右臂!不顾肩胛骨下方匕首带来的剧痛和侵蚀感,将暗银色的手掌,狠狠按在了沈砚胸口那片闪烁着微弱蓝光的区域!

“钥匙!回应我!压制他!就像之前那样!” 她嘶声呐喊!

“嗡——!”

异化的手掌与沈砚胸膛接触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狂暴能量乱流猛地冲入林小满的手臂!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疯狂穿刺!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几乎昏厥!但与此同时,她右臂那黯淡的能量核心,在接触到沈砚体内那股更加原始狂暴的“最终序列”力量的刺激下,如同被浇了汽油的篝火,猛地再次燃烧起来!刺目的金光瞬间爆发!

两股源自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狂暴能量——属于林小满的“钥匙”之力与属于沈砚的“最终序列”之力,以她的手臂为战场,在她和沈砚的身体之间,展开了疯狂的对抗与……短暂的融合?!

“呃啊啊啊——!!!” 沈砚的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咆哮!暗红的光芒与林小满手臂爆发的金光在他胸口剧烈交织、冲突!那片微弱的蓝色光点,在两种狂暴能量的夹击下,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警告!检测到异常能量共鸣!湮灭协议能量核心稳定性下降5%!倒计时修正:00:02:48!” 电子音带着一丝紊乱。

有用?!虽然痛苦,但似乎暂时压制住了沈砚体内那股最狂暴的、即将失控的能量?!那片蓝色光点也似乎在金光的保护下,顽强地亮了一点点!

“坚持住!沈砚!” 林小满死死咬着下唇,鲜血渗出,用意志对抗着两股能量撕扯带来的灭顶痛苦。她试图将沈砚沉重的身体拖起来,但力量根本不够!

“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声比之前沈砚撞破墙壁更加狂暴、更加凶狠的撞击声,猛地从实验室另一侧的金属墙壁上炸响!

坚固的银白色墙壁如同被攻城锤击中,瞬间向内凹陷、扭曲成一个巨大的鼓包!无数裂纹疯狂蔓延!

“轰隆——!!!”

第二击接踵而至!凹陷的墙壁被硬生生撕裂开一个大洞!破碎的金属碎片如同炮弹般西射!烟尘弥漫中,一个全身包裹在湿透的黑色紧身作战服中、戴着纯黑面具的身影,如同地狱归来的复仇使者,带着滔天的杀意和冰冷的雨水气息,一步踏入了这即将毁灭的实验室!

是幽灵杀手!

他(她)竟然也追到了这里!而且……突破了外围防御?!

幽灵的目光瞬间穿透弥漫的烟尘,精准无比地锁定了跪在沈砚身边、金光爆发的林小满!也锁定了她手臂下按着的、正在被暗红光芒吞噬的沈砚!

目标——“钥匙”!以及……那个阻碍他(她)的失败品S-01!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比实验室的湮灭倒计时更加首接,更加致命!

幽蓝的匕首在他(她)手中,如同苏醒的毒蛇,闪烁着致命的寒芒!没有任何停顿,没有任何言语!幽灵的身影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黑色闪电,带着必杀的意志,朝着林小满和沈砚的方向,暴射而来!

前有幽灵索命!

后有湮灭倒计时!

身下是濒临失控的沈砚!

真正的绝境!再无退路!

“倒计时:00:02:01!”

林小满看着幽灵那快如鬼魅的身影在视野中急速放大,感受着身下沈砚体内两股狂暴能量的疯狂撕扯,听着脑海中“钥匙”痛苦而混乱的尖鸣……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她混乱的脑海!

她猛地低下头,对着沈砚那双被暗红光芒充斥、毫无理智的瞳孔,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喊出了那句深埋心底、跨越了无数痛苦和欺骗的话语:

“哥哥——!!!”

“带我和薇薇——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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