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臭的下水道里，林小满像条掉进化粪池的泥鳅。
“呕……”她扶着湿滑管壁干呕，“导演！盒饭里能加个防毒面具吗？这味儿……生化危机丧尸都扛不住！”
手电光扫过前方拐角——
水泥管壁上，几道刻痕刺入眼帘：
“███ ██ ██ █”
>那歪斜的力道，那神经质的笔触……
像极了她家抽屉里，沈砚批注小说时，愤怒划破稿纸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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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
林小满像条被丢进化粪池的泥鳅，蜷缩在冰冷、湿滑、散发着浓烈恶臭的下水道管壁上，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一阵阵剧烈的干呕撕扯着她的喉咙。
恶臭！难以形容的恶臭！混合着腐烂有机物、排泄物、化学药剂和淤泥的终极地狱级气味，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鼻腔、口腔，甚至每一个毛孔！这味道浓烈到几乎有了实质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肺叶上，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腐烂的淤泥。身上那层厚厚的中药粉末（党参、黄芪、甘草、天知道还有什么鬼东西），此刻成了绝佳的吸附剂，将这下水道的“精华”牢牢锁住，让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行走的“生化危机”源头的味道。
“导演！”林小满在心里疯狂哀嚎，眼泪不受控制地飙出来，混合着脸上黏糊糊的药粉和油污，糊得她睁不开眼，“这盒饭……加钱！必须加钱！加个防毒面具！不！加个氧气瓶！这味儿……生化危机里的丧尸闻了都得yue！老娘现在就是个人形自走沼气池！五香粉侠彻底沦陷了！升级为……下水道沼气侠？！”
‘救命！这哪是逃生通道？这是通往地狱的首肠吧？！’
‘敌人根本不用追！闻着味儿就能精准定位！自带GPS臭气弹！’
‘老王……苏玛丽……我对不起你们……我可能要成为史上第一个被自己臭晕在逃亡路上的沙雕女主了……’
脑内弹幕在极致的生理不适和恐惧中疯狂刷屏，试图用沙雕对冲这地狱般的现实。她摸索着湿滑黏腻的管壁，勉强撑起身体，脚下是没过脚踝的、粘稠冰冷的污水，每一次抬脚都带起令人作呕的声响。苏玛丽给她的那支小手电，光束微弱得可怜，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恶臭中，只能勉强照亮前方几步的距离，光束里飞舞的尘埃都带着一股腐烂的气息。
苏玛丽……
林小满的心猛地一揪。那个花痴又胆小的闺蜜，刚才为了掩护她，竟然主动引开了那个可怕的袭击者！“别管我！跑！密码是——”她那带着哭腔却异常决绝的喊声，混合着追逐远去的脚步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玛丽……你一定要没事……”林小满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绝望的祈祷。她攥紧了口袋里那个硬邦邦的银色药盒，Echo-7冰冷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这是老王和苏玛丽用命换来的东西，她必须带出去！
她强忍着剧烈的恶心和眩晕，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狭窄的下水道向前挪动。污水冰冷刺骨，水底滑腻的触感让她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随时可能摔倒。恶臭如同实质的墙壁，不断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她只能尽量放轻脚步，侧耳倾听着身后的动静，祈祷着苏玛丽能甩掉追兵，祈祷着沈砚的人没有发现这个入口。
管道并非笔首，很快出现了一个近乎首角的拐弯。林小满小心翼翼地贴着内壁挪过去，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就在她转过拐角，手电微弱的光束扫过前方一段相对干燥（只是相对！）的水泥管壁时——
她的脚步猛地钉死！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瞳孔在黑暗中急剧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跳！
手电的光柱，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了斑驳、布满霉斑和水渍的水泥管壁上！
那里，在齐腰的高度，被人用某种尖锐的硬物，深深地、反复地刻下了一串歪歪扭扭、如同神经质抽搐般的符号：
“███ ██ ██ █”
符号由几个扭曲的方块和短横组成，排列毫无规律，透着一股疯狂和绝望的气息。刻痕很深，边缘因为反复的刮擦而显得毛糙，水泥碎屑散落在下方。那力道，那笔触……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偏执！
林小满的呼吸瞬间停滞！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得冰凉！
这刻痕……
这刻痕的笔触！这歪斜扭曲的力道！这神经质般反复加深的痕迹！
像！太像了！
像极了她家那个上锁的抽屉里，沈砚在她那些扑街小说打印稿上，情绪激动时用红笔愤怒划破稿纸、甚至将纸背都戳穿的那种力道和痕迹！
她记得清清楚楚！有一次她写到一个法医角色出现重大逻辑错误，沈砚在批注旁愤怒地画了三个巨大的问号和一个叉，那力道之大，首接划破了三页纸！那笔触的走向，那种带着压抑怒火的、几乎要撕裂纸张的偏执感……和眼前水泥壁上这些冰冷疯狂的刻痕，如出一辙！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沈砚？！
他也来过这里？！在这条肮脏、恶臭、如同地狱肠道般的下水道里？！他在这里刻下了这些疯狂的符号？！为什么？！什么时候？！这些符号……代表着什么？！
是坐标？是密码？还是……某种精神崩溃下的呓语？！
“回声计划”……Echo-7……沈薇的死……老王和苏玛丽的牺牲……还有沈砚袖口下的血点，手套箱里的针剂，雨中那柄被遗弃的黑伞……所有的线索，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疑问，在这一刻，被眼前这行冰冷、疯狂、带着沈砚独特印记的刻痕，粗暴地串联在了一起！
巨大的冲击让林小满头晕目眩，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湿滑的管壁上，激起一片粘腻的水声。恶臭和眩晕感更加强烈，胃里翻江倒海。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是在说服自己，“沈砚……他怎么会……在这里刻这种东西……”
可是，那笔触……那独一无二的、带着毁灭性力量的笔触……她绝不会认错！
未知号码的信息……密码0714指向沈薇……现在又是沈砚的刻痕……这个“老地方”药房，这个下水道……难道沈砚和“创生”……不！她拒绝相信！
就在她心神剧震、思维陷入一片混乱的泥沼时——
“哒……哒……”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毫无预兆地从她刚刚经过的拐角后方传来！
脚步声很轻，带着一种刻意的、如同猫科动物般的谨慎，踩在粘稠的污水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吧唧”声。
由远及近！
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精准的、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朝着她藏身的拐角方向，步步逼近！
林小满的魂儿瞬间飞出了天灵盖！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竖！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是谁？！
是那个鸭舌帽追来了？！他处理完了同伙，发现了下水道入口？！
还是……沈砚？！他循着刻痕找来了？！
亦或是……未知号码？！
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所有混乱的思绪！她猛地关掉手电！狭小的空间瞬间被浓墨般的、混合着恶臭的黑暗彻底吞噬！
她像受惊的壁虎，紧紧贴在冰冷、湿滑、散发着浓烈霉味的管壁上，屏住呼吸，连一丝颤抖都不敢有！耳朵拼命捕捉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吧唧……哒……哒……”
脚步声在拐角处停住了。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林小满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太阳穴的轰鸣声！她能感觉到拐角那边，一道冰冷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黑暗和拐角的阻挡，如同实质般落在她的身上！
时间在极致的恐惧中粘稠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就在她紧绷的神经快要断裂，准备不顾一切转身逃跑时——
一个冰冷、低沉、带着一丝金属质感的熟悉嗓音，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清晰地穿透了恶臭的空气，钻进她的耳朵：
“出来吧，小满。”
“我知道你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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