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豫园九曲桥结着薄霜，章小圣的发热鞋底在青砖上化开星形水痕。他数着苏晚晴复健的步数，运动手环每隔九十九步就轻震一次——那是她脊髓神经的再生节律。
"章先生，城隍庙的银杏步道评级完成了。"穿貂绒的街道主任递来评估表，页脚印着公益基金LOGO，"就是有个小问题…"她的美甲点在噪音监测数据上，晨练大爷的收音机正干扰着步态采集器。
章小圣蹲下调整传感器，呵出的白气在金属外壳凝成冰花。苏晚晴的轮椅碾过枯叶，忽然发出警报："第三块地砖的震动频率异常。"她裹着章小圣的旧冲锋衣，领口还沾着三年前的咖啡渍。
光幕弹出三维建模图，显示地下十五米有空洞。街道主任的蓝牙耳机突然传出麻将声："哎呀这种小事…"她的鳄鱼皮靴跟敲了敲砖面，"铺层隔音垫就好啦。"
傍晚的田子坊咖啡馆，章小圣用勺柄在拿铁奶泡上勾画管线图。苏晚晴的指尖拂过杯沿："那个空洞的共振频率，和林教授实验室的通风井…"
她的声音被《都市寻金者》怀旧版的广告打断。橱窗外，王凯的植发诊所改成了"步数美容院"，LED屏滚动着"一万步换一次光子嫩肤"。
"当前步数：2000步，兑换市政工程蓝图纸。"机械音惊飞了觅食的麻雀，章小圣的AR眼镜显示空洞正在向地铁隧道延伸。他忽然发现苏晚晴在桌下抖腿的频率，与地勘数据波动完全同步。
深夜的徐家汇天桥，章小圣模仿着流浪歌手的舞步。他的登山靴在格栅踏出爵士节奏，光幕浮现出地下空洞的声波成像——那分明是个人工开凿的球形空间。
"小伙子，挪个地儿。"环卫工老张的扫帚柄敲了敲他鞋尖，"你挡着我们的清洁机器人了。"章小圣低头看去，圆盘状的机器正吞掉烟蒂，侧面印着"李曼妮慈善基金会"。
他追着机器人拐进地下车库，运动腰包里的硬币突然磁吸在通风管道。拧开生锈的检修盖时，霉味中混着神经修复肽的特有酸涩。
"当前步数：5000步，兑换地下管网通行证。"章小圣的发热鞋底照亮了管壁抓痕——那是指甲刻下的无数个"霁"字，最新痕迹还沾着睫毛膏。
苏晚晴的视频请求突然弹出："基金会账目有问题，第三批修复肽的运输路线…"她的背景音里，护工正抱怨新来的实习生总在记录步态数据。
章小圣的呼吸在管壁凝成霜花，他盯着突然出现的岔路口。左通道飘来银杏叶香氛，右通道传来《都市寻金者》的怀旧BGM。他掏出1999年的五角硬币，抛出的弧线竟与空洞的声呐图重合。
元宵节的南京东路挤满花灯，章小圣的AR眼镜过滤着人脸数据。他在苏晚晴的轮椅扶手上装了步数采集器，每个驻足观赏的路人都化作神经网络的激活节点。
"糖葫芦吃吗？"他弯腰问苏晚晴，山楂的晶亮糖衣映出两人变形的笑脸。轮椅突然轻微震颤，苏晚晴的瞳孔泛起数据流："九点钟方向，穿棕色夹克的男人…他的步频和王凯植发前…"
章小圣假装拍摄彩灯，镜头捕捉到那人鞋跟的异常反光。当男人俯身系鞋带时，运动鞋侧面的激光刻字一闪而过：霁风实验室092号样本。
黄浦江轮渡的汽笛声中，章小圣推着苏晚晴混进观光客。他的发热鞋底在甲板画出林教授的标志性公式，江水突然翻涌出荧光蓝藻，拼成"停止挖掘"的摩尔斯电码。
"当前步数：8888步，兑换水质分析报告。"光幕显示蓝藻含有神经递质成分，苏晚晴忽然握紧扶手："我的脑脊液检测…上周的藻类浓度…"
她的花被烟花炸碎，章小圣望着对岸的公益基金大厦。每个窗户的灯光都随着游客步数明灭，唯有顶层会议室亮着诡异红光——那正是地下空洞的正上方。
梅雨季节来临前夜，章小圣瘫在社区医院走廊。苏晚晴的复健室传来踏步机声响，与雨滴敲击空调外机的节奏渐趋同步。护士站的电子钟显示03:33，他的运动手环突然收到加密信息：
【林霁风】19:99 坐标己更新 信任银杏
雨水在窗台汇成细流，章小圣的瞳孔映着手机地图。银杏古树的位置串联成北斗七星，勺柄正指向李曼妮基金会的保险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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