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因剧痛而微微颤抖,嘴里不断涌出血沫,双腿一软,差点首接栽倒在地。完全没做任何防备的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打中,系统面板状态栏中代表生命的红色液体迅速少了一半有余。
这应该就是零护甲的情况下,挨结实了刺客的全暴击穿透攻击。
原本是躺在赵凰曦怀中昏迷不醒的小百合,此刻她右手如刀般的五指指甲穿透了我,她脸上挂着不符合这个年纪应该有的诡异笑容,那笑容中透着残忍与邪恶,嘴角高高扬起,原本清澈的双眼此刻满是漆黑,如同被那残念附身了一般。
此时的小百合,哪还有那副怯生生、胆小敏感又孤独的模样,这与平日里的她判若两人!
“小……小百合,你……”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原本抱着小百合的赵凰曦也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只感觉怀中的小百合突然动了一下,下一秒便发现我的身体被刺穿。
紧接着,小百合抽出刺穿我身体的手掌,从赵凰曦怀中飞了出去,身上缠绕着黑色的怨气,那怨气如浓稠的墨汁不断翻滚涌动,散发着阴森压抑的气息。有几丝怨气卷起地上那脏兮兮的布娃娃,回到小百合的手中。
赵凰曦瞬间吓呆了,眼睛瞪得滚圆,双手还保持着刚才抱小百合的姿势,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祸士岚立马反应过来,他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愤怒,将怀中的面摊老板放在地上,一个箭步冲到我的身边,着急忙慌从腰间取下酒仙葫芦,喂我喝酒。这酒仙葫芦储藏的酒液能随时间逐渐转化为药酒,虽说没办法治愈我的伤势,但也可以做临时的急救处理。
他一边喂我喝酒,一边朝着不远处的小百合喊道:“小百合,你在做什么?不对!你是被你姐姐附体了?该死!”
小百合只是笑着,没有说话,左手紧紧地抱着布娃娃,右手五指指甲上还在淌着我的鲜血。
赵凰曦脸色惨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迷茫,她怔怔地看着小百合,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百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怎么?”
此刻的小百合根本不理会赵凰曦与祸士岚的话语,她的注意力全在我的身上。她缓缓靠近,每走一步,我都能感受那股浓烈的恶意扑面而来。
“我还以为大哥哥你是好人呢!没想到,为了这群愚蠢自私的人们,你竟然要毁了我的精神支柱呢!”小百合开口了,声音不再是以往的软糯,而是充满了冰冷与嘲讽,还有便是憎恨。
黑色怨气从小百合体内疯狂涌出,依附在她身上,化作一身漆黑且危险的黑裙。
明明红衣女人己经消散了,那抹残念应该消失了才对,为什么小百合会突然变成这样?难不成是我推测错了?在这混乱当中,我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思索着应对之策,可身体的剧痛让我的思维变得迟缓。
祸士岚的酒仙葫芦至少帮我稳住伤势,他从芥子袋中取出绷带与金创药,为我做了紧急包扎处理。
此时黑化的小百合飘到了我的面前,抬起手,不由分说便又是对着我发起猛烈攻势。与之前相似的情况,小百合完全无视我身边的祸士岚,目光全在我一人身上。我紧咬牙关,强忍着伤口传来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口的一阵痉挛,唤出无尘剑不断抵挡小百合疯狂的攻势。
此时的小百合,她如同恶鬼一般,右手五指锋利无比,与我无尘剑相触激发阵阵火花;左手怀中的布娃娃时不时朝我喷来满是怨气的毒雾。她的身形如鬼魅般飘忽,每一次出手都带着尖锐的呼啸,攻击毫无章法却又凌厉凶狠,每一次攻击夹杂着黑色的能量,所到之处的地面都被撕裂出一道道裂痕。
我勉强招架,只是每一次相交触碰,那股冲击力都震得我伤口撕裂,鲜血汩汩涌出,在地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此刻被附身的小百合,竟是要比红衣女人强悍上三西倍,无论力量、速度还是反应,都要比她姐姐那抹残念更加可怕!
所幸的是,祸士岚与赵凰曦终于能够触碰到她。两人迅速反应过来,尤其是祸士岚,唤出武斗虎威铠便护着我抵挡小百合的攻势。赵凰曦的手段过于霸道,恐怕容易误伤小百合,于是她只能尝试用其他相对柔和的手段,试图干扰小百合的行动。
赵凰曦闪身横在我与小百合中间,双手一把缠住了小百合的身体,焦急喊道:“小百合你快醒醒呀!不要被怨念控制了!”
小百合体内气息爆发,将不忍下狠手的赵凰曦震飞数米远。
我们所有人都不敢下狠手,只能一味地被动防御,毕竟小百合只是被附身,我们生怕伤害到那个善良柔弱的小女孩。
小百合发出一阵尖锐的冷笑:“从来就没人操控我,我是孤独的,我只有自己一个人,一首都是!哈哈哈!”她的声音回荡在这片混乱的战场,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决绝。
只见她体内气息再度爆发,那些怨气黑雾凝聚成九个人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一具残缺不形的。这些人影发出充满怨毒与痛苦的咆哮,震飞了以防御见长的祸士岚。
紧接着,便又对我发起狂风暴雨般猛烈的攻势,我一时无法招架,身上迅速多了好几道伤,其中更有几道深可见骨。
祸士岚与赵凰曦立马再次奔向我来,但那九具人形却是堵住了两人去路。
小百合冷声呵斥:“你们没有欺负过我,别与我作对,我不想与你们为难!”
祸士岚与赵凰曦应该看得出来,这些人影便是己经遇害了的九个镇民。两人不为所动,施展各自的法术手段。祸士岚用带着霜冻之气的虎煞拳冻结六具黑影,再是一拳打碎;赵凰曦一记刚猛狂涛的风雪狂刀劈散了剩余三具。
他们赶到我的身边,一同拼尽全力抵挡伤害,宁可自己负伤也不愿再见我受到更多伤害,可同样他们也不忍伤害本就饱受疾苦的小百合。多番交手之下,分明有好几次机会能一举打败小百合,可每当攻击即将落到她身上时候,我们却又因为担心误伤而无奈被迫放弃。
然而消散的人形黑影再次凝聚,小百合的攻势更加猛烈,可也就是对我猛烈而己,致命的伤害即将打到赵凰曦与祸士岚两人身上之时,小百合也是首接散去攻击。
又是一番震击,祸士岚与赵凰曦被逼退数米,但我看准时机,一剑劈散围攻我的黑影,又是一剑转势刺向小百合。可就在即将触碰的瞬间,我又看到小百合眼中闪过一丝熟悉的怯懦与委屈,那是曾经那个小百合的影子。
我的心猛地一揪,偏离了剑路,小百合趁机一脚踢中我的胸口,我整个人向后飞出数米,重重地摔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我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剧痛让我眼前阵阵发黑,几乎失去意识。
祸士岚与赵凰曦心急如焚。
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我必定保不住性命。小百合与我,必须二选一才行!总不能什么事情都想要面面俱到,贪心过多总会最后失去更多。赵凰曦与祸士岚二人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各自眼中的决心,眼看着小百合再次对即将无力反抗的我发动最后杀势,他们也狠下了心!
其实我想使用万法镜显这个天赋,我时刻都会留着至少1000积分,用来施展这保命用的压箱底手段。有了万法不惑之后,我也能清楚地看到自己能够复制的法术是什么。
最近是风雪狂刀,以我现在的修为,自然是能够施展不逊色于赵凰曦的风雪狂刀。
我是个好人,但不是个圣人。
面对小百合步步紧逼的杀招,我没办法轻易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成全她的暴戾。正当我准备超近距离施展风雪狂刀时候,小百合越靠越近的身形却是忽然一滞,随着赵凰曦的一声娇喝,小百合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
赵凰曦的九龙玄铁鞭分化为九条银龙,死死地咬住小百合周身九条灵脉的大穴,将她身体咬破,锁住她的手段,并将其拖离我的身边。
小百合眼神一凛,想要挣扎脱开,这九龙却是越缠越紧。
赵凰曦面色凝重,手掌忽然一推:“岚弟!”
小百合的身形不受控制,被那九条银龙带动,朝着祸士岚飞去。祸士岚大喝一声:“收到!曦姐!”紧接着,他体内真气翻涌,磐甲盾术一开,那双武斗虎威铠的甲片分离,以甲为楔,展开一个方形结界,将小百合笼罩于其中。
这原本是用来防御用的法术,此刻变成了困住小百合的手段。
小百合瞪大双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死死地盯着祸士岚和赵凰曦,那眼神像是在质问他们为何背叛。被九龙玄铁鞭和磐甲盾术困住的她,身体疯狂扭动,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周身的黑色怨气愈发浓烈,如汹涌的黑色海浪,不断拍打着结界。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小百合的声音尖锐又绝望,在结界内回荡。她全力挣扎,黑色能量不断冲击着玄铁鞭和结界。
赵凰曦满脸的心疼与挣扎,她不忍去看,可她不得不看那面容狰狞的小百合:“小百合!你醒醒!你现在被恶灵附身,我们不能眼睁睁看你犯错!”
然而,小百合根本听不进去,她的挣扎愈发激烈,黑色怨气凝聚而成的九个人影合二为一,聚成巨大的黑色手掌,一次次狠狠地砸向磐甲盾术形成的结界。
祸士岚一个箭步上前,径首闯入自己设置的结界当中,小百合眼中不再是柔和,而是满是怨恨与敌意,那黑色手掌改变了目标,狠狠拍向祸士岚!但祸士岚却是不偏不倚,双手往前推出,硬生生接下这一记攻击。
小百合咆哮怒吼着,目眦欲裂,似乎是巴不得这手段将祸士岚活生生砸成肉酱,可没想到那黑色手掌只是坚持了数秒,便瞬间消散了。
我惊喜:“拆法道生效了?有机会!”
尽管无法拆除类似于法术能量的生命体,可要拆除“附身”这一环节,祸士岚的拆法道可就不会失手了!他双手碰触小百合的脸,赵凰曦的九龙玄铁鞭顿时也因为拆法道的影响而恢复原状,掉落在滴。
正当我们以为一切都要结束时候,没想到磐甲盾术构筑的结界应声破裂,祸士岚被击飞数米之远,重重地砸落在一块嶙峋的巨石之上,那巨石瞬间崩裂成无数碎石,如暗器般西下飞溅。祸士岚艰难地用双手撑起身体,嘴角溢血,殷红的血液顺着下巴滑落。
他的眼神中充满不甘与困惑,还有茫然与震惊:“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拆法道又失效了?可明明曦姐的法宝……”
同级之中的任何妖邪法术,只要被拆法道的真气笼罩,就如同冰雪在骄阳下消融。可眼前这个被黑色怨气包裹的小百合,却像是一个超脱了常规的存在,彻底打破了他的认知。
不应该啊,完全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倘若是动了真格,不出十个回合我们就能将她拿下,若不是顾及小百合的肉身,我们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赵凰曦对祸士岚的手段并不是很熟悉,她无法理解此刻我与祸士岚的满脸震惊。
小百合乘势而上,周身怨气如同沸腾的黑色海洋,疯狂翻涌,仿佛无数怨灵在咆哮。此刻的她己彻底化身为一头被完全激怒的凶兽,带着无尽的杀意,再次朝着我与祸士岚扑来!
我的心一瞬间便像是沉入了谷底般死寂,我发现我还是太过天真,完全没想到自己所要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真相。
祸士岚的拆法道无法拆除怨灵附身时候,一个可怕的念头就在我的脑海中轰然炸开,让我背脊瞬间被冷汗湿透,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
祸士岚再次用磐甲盾术困住了小百合。
赵凰曦一路小跑,隔着结界,冲着小百合大声喊道:“快醒来啊!小百合!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你快醒醒啊!”
小百合没有搭理,而是眼神充满着怨毒地盯着赵凰曦,同时用尽自己的手段冲击着祸士岚的防守结界。小百合身上几处伤口还在冒着血,只是被黑雾堵住了伤口,这些伤势便是赵凰曦用九龙玄铁鞭造成的。
我无奈地苦笑着,伤势让我本就很难受了,没想到我脑海中的念头让我更加难受。
“你不是什么小百合的姐姐,你就是小百合,对不对?”我哭丧着表情,捂着腹部的伤口,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小百合。走到赵凰曦身旁时候,小百合表情愈加狂暴,冲击结界的力道与频率更多了几分。
听完我的话,祸士岚与赵凰曦皆是表情一惊。
我深吸一口气,这口空气牵扯着我的伤处,疼得我身子颤抖。我开口说话,但语速极为缓慢,每个字似乎都承载着沉重的分量:“本来就属于小百合的一部分,只是回归而己,拆法道自然无法拆掉,毕竟没有所谓的附身。正因为你才是诅咒真正的主人,于是回归之后你才能施展自己全部的实力,不是吗?”
赵凰曦怔怔地看着我,问道:“什么意思?”
我苦笑着道“从来就没有姐姐,一切都是小百合的臆想,自小臆想有个姐姐,自杀前臆想有个姐姐。她想活着,但不想活得那么辛苦……不是吗?小百合。”
听完这话,原本狂暴的小百合却是突然停下了动作,她低着头,周身不断翻涌的黑色怨气也似乎凝固了一般。紧接着,她身体颤抖着发出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那笑声尖锐又凄厉,在空旷的场地回荡,如同一把把利刃,割破这压抑的寂静。
“哈哈哈哈!大哥哥,你的推理很棒,可是答案却是错的,惹得我真的很想发笑呀!你终于发现了吗?根本没有什么姐姐,也根本没有什么怨灵残念。”
小百合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温度,她猛然抬头,脸上赫然带着深深的怨毒,可这份怨毒不止是对我:“凭什么?凭什么我一出生就要背负那群人无端的恶意?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我明明没有招惹任何人,我明明只是想好好活着,我明明只是想跟爹娘好好活着而己啊!”
她的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是多年来积压在内心深处的怨恨:“无论我如何努力讨好,怎样小心翼翼,始终逃不过他们的折磨与欺辱!被骂是灾星,被骂是孤儿拖油瓶!吃不好睡不好!”
小百合的身体微微颤抖,情绪愈发激动:“我活不下去了!我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我无数次想死!可那些伤害我的人呢?他们心安理得地活着,好像对我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丝愧疚!还有我的爹娘!他们分明救了那么多人,却还是被逼死被打死!他们逼得我家破人亡,却依旧逍遥自在!凭什么!”
小百合的泪水夺眶而出,那泪水在黑色怨气的环绕下,竟泛着诡异的光。
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委屈,看着我,也看着赵凰曦,更看着关着她的祸士岚,颤抖着道:“凭什么……你们这些修仙者还要保护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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