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筠杉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微微皱眉。
——事情似乎比他想的更复杂。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那里有一道细小的伤口,正缓缓渗出鲜血。
血滴落在地,竟诡异地被地面吸收,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远处的钟楼顶端,一道黑影静静伫立。
“真是热闹啊……”
黑衣人低声笑着,面具下的嘴角缓缓勾起。
“有人要遭殃了呢。”
夜风拂过,他的身影如墨般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夜风拂过,挂在屋檐下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埃舍里战战兢兢的走在路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里。
夜风吹卷着潮湿的雾气,街道两旁的灯光被晕染成模糊的光团,仿佛随时会被黑暗吞噬。
他死死抱着着怀里的《噩梦之卷》,书脊硌得肋骨生疼,却不敢松手。自从那本诡异的绘本出现在他的眼前,整个世界都变了——
不属于天选者,他现在是什么?
怪物?
还是人类?
眼珠颤动着,轻轻的在眼窝里打转。
“滋滋。”
路灯突然闪烁了一下。
埃舍里猛地停住脚步,后背渗出冷汗。
他听见了。
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就在他身后。
"这么快就害怕了?"那个沙哑的声音贴着他的耳畔响起,带着戏谑的笑意,"你可是签了契约的,亲爱的。"
埃舍里僵硬地转过头,看见穿着黑色燕尾服的面具男正站在路灯下。月光穿透他的身体,在地面上投下扭曲的、没有实体的影子。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埃舍里的声音发抖。
面具男歪了歪头,空白的面具上突然浮现出埃舍里惊恐的倒影:"当然是利息啊。"
他优雅地伸出手,指尖轻轻点在埃舍里的胸口:"第一笔,就收走你一点点'安全感'吧。"
“就一小会哦~”
埃舍里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钻进心脏,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硬生生抽离。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前所未有的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原来夜晚的风声这么可怕。
原来黑暗里藏着这么多眼睛。
原来……人类可以这么脆弱。
面具男满意地看着他崩溃的模样,低声笑道:"这只是开始。"
忽然,远处传来脚步声。
面具男的身影如烟雾般消散,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低语:"小心身后哦。"
埃舍里颤抖着回头,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正踉跄着向自己走来。那人的左眼窝里,盛开着一朵妖异的蓝白色花朵。
"救……救我……"男人伸出手,声音嘶哑,"它们在追我……"
埃舍里这才看清,男人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血迹,而在街道尽头的黑暗中,无数藤蔓正如活物般蠕动而来,藤蔓上密密麻麻地长满了——
人的牙齿。
风铃突然疯狂作响。
埃舍里想逃,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他怀中的《噩梦之卷》自动翻开,最新一页上,赫然画着他此刻绝望的表情。
画中的他,正在慢慢融化。
水滴突兀的落了下来,在水珠中,一颗眼珠正观察着西周。
盯着慢慢融化的蜡烛,格雅提无聊的擦拭着刀具。
“gratulations to the selected players, such as Luo Yunshan, for their successful pletion of the side dungeon "Land of Joy". They have now chosen the dungeon memory point "Franst" to be released iy.”
“恭喜天选者洛筠杉等通关支线副本——「乐土之国」,现今挑选副本记忆点「法兰斯特」投放现实。”
“哈,恶趣味的众神。”他嗤笑一声,踏上机车前往‘旧街’。机车轰隆隆的驶过,无数藤蔓如活物般涌了过来,藤蔓上密密麻麻的长满了——
人的嘴。
“啧。”
身后藤蔓追来,洛筠杉用剑支撑着身体躲过藤蔓的袭击,藤蔓上一眨一眨的眼睛观察着洛筠杉的动作。
洛筠杉的剑刃划出一道寒光,将袭来的藤蔓斩断。
那些被斩落的藤蔓断面喷溅出粘稠的蓝色汁液,落在地上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呜咽声。
"真是阴魂不散。"他低声咒骂,抬头看了眼远处逐渐蔓延的藤蔓浪潮。
整条街道都开始蠕动,墙壁、地面、路灯——所有的一切都开始被藤蔓侵蚀,长出密密麻麻的眼睛。
“三二队「药木」,收到请回答,三二队「药木」,收到请回答。”洛筠杉的耳麦突然响起,白晶晶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电流干扰的杂音。
洛筠杉的剑锋堪堪劈开迎面袭来的藤蔓,反手按住耳麦:“「药木」收到,请指示。”
蓝色汁液顺着剑身滴落,在地面腐蚀出缕缕青烟。藤蔓上密密麻麻的眼睛突然同时转向西北方向,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滋——西北…支援…去那里…"白晶晶的声音突然变成高频尖啸,"小心!「生命会社」来了!"
通讯器砰然炸裂,碎片划破洛筠杉的侧脸。血珠尚未落地,就被地面伸出的细密根须争相舔舐。
整条街道的藤蔓突然陷入诡异的静止,所有眼睛以相同频率眨动——那是人类绝对做不到的同步率。
洛筠杉猛地后撤三步,剑尖挑起地上碎裂的通讯器残片。
金属碎片在半空中诡异地悬停,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血管纹路——这些藤蔓竟然在模仿人类神经系统的构造。
"有意思。"他冷笑一声,突然将剑身插入地面。以剑刃为中心,半径三米内的藤蔓瞬间枯萎,露出下方斑驳的沥青路面。
但更深处传来沉闷的搏动声,仿佛整座城市的地下都变成了某种巨大生物的内脏。
格雅提的机车引擎突然发出垂死般的轰鸣,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旋转。
他低头查看油表,发现燃料箱里涌动的根本不是汽油,而是粘稠的、带着腐败桂花香味的脑脊液。
“该死的,什么时候。”格雅提暗骂一声,张开翅膀向天空飞去。
“混蛋,本来不想动用的。”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格雅提离隔离线越来越近。
“four…”
“three…”
“two…”
“…one.”
最后一秒,格雅提回到了安全线内,风墙刮起,跟在格雅提身后的藤蔓被风墙生生搅碎,满天蓝色的雾雨落了下来。
第二道风墙挡住了雾雨,将其吹回第一道风墙内。
洛筠杉擦着冷汗,气喘吁吁的站在白晶晶身边。
“我的天哪,你怎么这么倒霉。”白晶晶担忧的看着洛筠杉。
被人追着杀,而且好巧不巧的站到隔离区里。
洛筠杉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心有余悸的看着风墙,“我要是没有即使出来也会被搅碎吧。”
“是的呢。”白晶晶凝重的点了点头。
埃舍里点点头,他紧紧的攥着索托尔的衣袖。
“我……我……都说完了……”
好多人……好多眼睛……
埃舍里的手指在索托尔的衣袖上勒出深深的褶皱,他的瞳孔剧烈颤抖着,像是被困在玻璃罐里的飞蛾。
青年颤抖着看着索托尔,浅蓝色的瞳孔和亚麻色的半长卷发显得他脆弱不堪。
“没事了,安全了,先生。”索特尔轻声安抚着埃舍里,埃舍里是她从隔离区发现的幸运儿,是那片区域在风墙开启后唯一活下来的人。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好好照看这位先生。
埃舍里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脆弱的阴影。
他像只受惊的雏鸟般蜷缩在索托尔身边,亚麻色的卷发被冷汗浸湿,粘在纤细的脖颈上。
"茶...热茶..."索托尔向身后的医疗兵比了个手势,声音放得更轻,"加了三倍蜂蜜的那种,记得吗?就像你妈妈以前..."
"妈妈..."埃舍里突然痉挛般地抓住自己胸口,指缝间渗出蓝色的汁液。
索托尔这才发现他锁骨下方有个正在愈合的伤口,形状酷似《噩梦之卷》的烫金徽记。
“什么……”
她失神的看着印记,“祂”么,怪不得。
恶欲之神啊……
水神的属性相反的从神……
最是厌恶人类的神明……
索托尔的手指轻轻拂过埃舍里锁骨下的印记,指腹传来细微的震颤,仿佛触碰的不是皮肤,而是一本正在翻动的书页。
“没有事情喔。”索托尔笑着看着埃舍里,只是那怜悯的眼神让本就失去安全感的埃舍里更加不安。
他恐慌的抓着索托尔的衣服,将那崭新的工作服抓的皱皱巴巴。
索托尔的手掌轻轻覆盖在埃舍里颤抖的手背上,她注意到青年指甲缝里还残留着隔离区的灰烬。
医疗兵端着马克杯走近时,陶瓷与金属托盘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埃舍里立刻像受惊的动物般绷紧肩膀。
"小心烫。"索托尔用身体隔开医疗兵与埃舍里的视线接触,蜂蜜的甜香混着红茶蒸汽在两人之间氤氲。
埃舍里的指尖在杯沿无意识地着,热茶的雾气在他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
他啜饮时喉结滚动得很慢,仿佛吞咽本身己成为某种需要谨慎对待的行为。
慢慢的,他合上了眼睛,马克杯掉了下来。
“啪。”
柳源重重的拍了拍桌面,他的嘴角带着笑意,慢慢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钱耀。
“是一局局长也应该给我一个解释。”他冷笑着看着钱耀。“钱耀,你我共事这么多年,我知道你的人品。”
“这次难道又是你给你那好弟弟背锅。”
“不是!!!”钱耀恶狠狠的盯着柳源,“钱光纯属是被利用了。”
“他和这事没关系。”
“啧,鬼信啊。”柳源歪着头看着钱耀。
“总局把消息压下来了,你在我这再闹也没有说法。”钱耀猛的站起身来,用手指着柳源鼻子。“说法说法,你再问我把你变成说法。”
钱耀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柳源的鼻尖,办公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柳源没有后退,反而微微偏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慢条斯理地抬手,用两根手指轻轻拨开钱耀的手,声音轻柔得近乎危险:
"钱局,你急了?"
钱耀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猛地收回手,指节捏得发白,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才勉强压下翻涌的怒意。
"柳源,"她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明知道钱光是被二组的人当枪使,现在揪着他不放,到底想干什么?"
柳源没有立刻回答。
他转身走向落地窗,背对着钱耀,望向远处被风墙笼罩的隔离区。
"我只是好奇,"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玻璃,"为什么每次出事,最后背锅的都是你们钱家?"
钱耀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钱家钱家,树大风大。这是每个家族都知道的,最乐意看到的,钱家越是显赫,就越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无意识地着袖口的暗纹。
那是钱家的家徽,一只展翅的鹰,象征着永不低头的骄傲。
"柳源,"她的声音低沉而克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
柳源转过身,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哦?那你说说看?"
钱耀冷笑一声,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二组的背后是谁,你比我清楚。这次的事情,无非是有人想借我的手,除掉洛筠杉,顺便拉钱家下水。"
柳源的眼神微微一凝,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证据呢?"
"证据?"钱耀嗤笑,"你什么时候开始讲证据了?"
她缓步走向柳源,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紧绷的弦上。
"柳源,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但如果你非要逼我,我不介意掀桌子。"
柳源眯起眼睛,终于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两人对视片刻,空气仿佛凝固。
最终,柳源轻笑一声,摊了摊手:"行,你赢了。"
他转身走向门口,手搭在门把上时,微微侧头:"不过,钱耀,你最好想清楚——这场游戏里,没有真正的赢家。"
门轻轻关上,办公室里只剩下钱耀一人。
她缓缓坐回椅子上,指尖抵着太阳穴,闭了闭眼。
——事情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钱光被利用,洛筠杉被针对,甚至连二组都可能只是棋子……而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究竟想要什么?
她拿起通讯器,犹豫片刻,拨通了一个号码。
“「小丑」,”她低声说道,“我需要你查一件事。”
电话那头传来懒散的笑声:“怎么,钱大小姐终于决定掀桌子了?”
钱耀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冷冽:“我要知道,是谁在操控二组。”
「小丑」吹了个口哨:“这可是个大活儿啊。”
“报酬翻倍。”钱耀干脆利落。
“成交。”「小丑」爽快地答应,“不过……”
他顿了顿,声音忽然变得认真:“钱耀,这次的事情不简单,你最好做好准备。”
钱耀沉默片刻,淡淡道:“我知道。”
挂断通讯后,她走到窗前,望向远处阴沉的天空。
“不管你是谁……”她轻声自语,“敢动钱家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不管是谁……”锐利的眼神扫过众神,“随意插手,都需要付出代价。”
雷与战争之神讲述着上桌的规则,正义感驱使着他维护规则,年轻,意气风发……如此碍眼。
水与公正之神无聊的吹着泡泡,美好且虚幻的,上升,盘旋,漂浮,破碎。
五彩斑斓的泡泡里,小小的人影纵歌起舞,如梦似幻。歌舞升平之际,他们欢呼着,跳跃着。
当泡泡翻滚着来到最高点,
“啪”
它碎了。
“无聊的把戏。”
他叹息着。
眼波流转,他轻轻的瞥向了雷神站立的地点,金色的神血顺着身躯流淌,缓缓滴落至地面。
周身雷电轰鸣着,阻碍着他的行动。
“就只是这些吗?”
他们叹息着。
“难道还不够吗?”
他质问着。
晶莹的泡泡闪烁着,翻滚着,在目光下无忧无虑的存在着。
所有泡泡都是彩色的,深浅不一的颜色,浓浓的色彩仿佛能沾染上神的指尖。
“我说够了。”
长矛嗡鸣着,胸腔一起一伏,他拖着身体前进着,神血滴滴答答的落下,炽热的光彩从摩擦的地面迸发。
愤怒的神采从他精雕玉琢的脸上显现出来,“你不该如此……”
声音戛然而止,母亲枝繁叶茂的树芽阻挡住了他前进的步伐。
悲悯的叹息着,木与繁荣之神睁开了眼。
两双眼睛长久的对视着。
雷霆闪烁着,焦躁不安的起伏着,他从神座上起身,轻轻的落到了雷与战争之神身边。
荆棘深深的缠进肉里,滴滴答答的金绿色神血落下,催生出点点转瞬即逝的嫩芽。
他轻轻的摇着头,金绿色的眼眸中充满着令人眷恋的慈爱。
雷霆翻滚着,起伏着,他抬首向冰与风暴之神的方向看去。
他静静地合着眼。
他闭了闭眼,压下心里翻涌的雷霆,枪剑的雷霆缓缓熄灭,但他的指尖在微微发颤。
“游戏继续。”
吞咽下愤怒,坐在神座上,年轻的君王这样说着。
泡泡翻滚着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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