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赫连识不同，儿时的回忆大多数是在练武场，再大些就在军营，战场。
也就是在最近，他与父亲刚打了胜仗回来，这才有空在京城久待。
而他现在能想起姜意，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赫连识，还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她足够漂亮，虽然只见过一面，但他还是记住了那个漂亮的小女孩。
那个时候他十二岁，她七岁。
现在他二十岁，她十五岁。
“赫连大哥，这是哪？我们怎么会在这？”姜意葱白的手指紧握着衣服，话语中充满紧张感。
她低头看了看自已身上不算整齐的衣服，羞赧之色溢于言表。
赫连湛回过神，眼睛依旧没有敢看她，视线落在她的裙角，“落水后就顺着水流飘到了这，具体是哪暂时不清楚。”
“不过你不用担心，不出意外的话，手下的人今天就能找来。”
“好。”姜意虚弱的点了点头，眼里充满信任。
之后两人都没说话，一时陷入沉默。
直到姜意努力抑制的咳嗽声响起，声音尖锐，像是破碎的琴弦。她捂住胸口，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双眼微微泛红，唇色苍白。
赫连湛担忧的望去，几乎没怎么思考，抬脚出去了一会，再回来手上拿了片盛满水的叶子。
他坐在姜意身旁，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只手拦住了她，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把水靠近她唇边。
“喝点水应该会好些。”
姜意愣愣的没有张嘴，似乎是被他的动作惊住了，苍白的脸颊不出片刻泛起红晕，“多谢…”
她想起身，奈何身子虚弱又跌了回去。
赫连湛也意识到这样似乎有点太亲密了，虽然更亲密的事情昨夜也做过，但那是迫不得已。
更何况那个时候女孩昏迷不知事，而现在……
他只觉得揽住她的手异常滚烫，但依然没有放开。
“别乱动，快喝。”
……
赫连湛说的没错，过了午后，将军府的人就找到了他们。
“公子伤势如何？”武辉紧张的看着赫连湛，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他身后的姜意。
“无碍，准备马车了吗？”
“在后面”
武辉刚想吩咐人来扶一下赫连湛，就见他转身横抱起了一个人？
还是个女人，他有点惊讶，但也什么都没问。
赫连湛不顾姜意的挣扎，把她抱上了后面的马车，贴心的给她盖上毯子。
心里想的是她这么虚弱，肯定是走不了路的，把她抱上来，没什么。
他闭着眼睛不再深想。
于是姜意就跟着马车来到了将军府，看了府医，直说是身子虚，娘胎里带来的不足之症，要好好养着。
之后又在长公主的要求下休息了一天，才被送回去，期间赫连识恨不得每时每刻都来看望她。
送姜意回来的是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嬷嬷，对外宣称长公主颇为喜欢欣赏姜意，带在身旁教导了几日。
倒没人敢明面上说什么闲话。
——
窗纸上映着斑驳的树影，微风吹过，仿佛能听到岁月的低吟。
姜意躺在绣榻上，一袭白纱轻笼，犹如一朵在幽幽冷香中凋零的花朵。
她的脸色苍白如玉，眉宇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柔弱。
采薇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空气中立马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味，这种气味很是苦涩刺鼻。
“采薇，好苦，你先拿下去吧。”姜意转过头，不愿意多看这碗黑乎乎的东西一眼。
中药真的很苦，而她吃不了一点苦，光闻着就能感受到苦，别说喝下去，这简直太要命了。
“小姐，良药苦口，趁热喝了吧，要不然凉了更难喝。”她这副抗拒可怜的模样，采薇也不忍，可在不忍药还是得喝。
“你先放桌子上，凉了我自已喝。”姜意拿出她惯用的借口，这么多年她都是这样哄骗采薇的。
采薇的包子脸皱起来，“小姐，其实……我都知道你把大部分的药偷偷倒了……”
姜意一惊，没想到被发现了，但是绝对不会承认。
“你看错了，放下吧，我睡会。”她故作淡定的打发采薇出去。
不是她难为采薇，而是她真的没事。
有时候真的很想告诉采薇，她没病，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但是不能说，她现在在别人眼里就是个体弱靠药续命的病秧子。
早在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就用了系统商城里的强身健体丸，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弱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表面看不出来而已。
而这么多年崔妈妈和采薇却一直把她当做易碎的瓷器。
“小姐……”采薇不想出去，看不到小姐吃下药，她心中不安。
不吃药病永远不会好。
还记得小姐前天回来时，脸色苍白泛着青紫，呼吸微弱的好像随时都会……
就在姜意要无理取闹的时候，姜璟从外面走了进来，“采薇，你先下去，把药给我吧。”
“是”采薇眼里一亮，连忙把药呈给他。
大公子肯定有办法让小姐喝药。
“大哥。”姜意看见姜璟，就要站起来，却被他按住。
“怎么不喝药？”他目光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看了一圈，眉头轻轻蹙起。
姜意心虚的低头不敢看他，“一会喝。”
“大哥今日怎么来了。”她试图转移话题。
但没有成功。
“现在喝。”姜璟把药放在她面前，态度强硬。
“哥哥”姜意微微仰头，雾蒙蒙的眼睛很是可怜。
“我等一会就喝。”说着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袖，语气中带着委屈。
而姜璟却是被那声哥哥占了心神，其他的什么也没听到。
她叫的是哥哥，而非大哥。
他的手不自觉得握紧，指尖微微颤抖，仿佛在竭力抑制着什么。
“妹妹，听话”他特意加重了“妹妹”这两个字，好似在提醒自已。
“可我想一会喝。”姜意还在挣扎。
“不行。”
姜璟端起药，舀了一小勺放在她嘴边。
姜意抿着唇抚开他的手，拿过那碗药，一口闷了下去。
长痛不如短痛。
“乖”他用指腹擦掉她嘴角的药汁。
姜璟刚离开听雪院，一个年纪不太大的丫鬟后脚就来到了姜夫人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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