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没有明白御弟的意思?”
李世民眉头微皱,冥思苦想也没想出陈炜除了要赏之外还有什么言外之意,于是便把目光看向杜如晦和房玄龄,两人可是他的智囊,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陛下。”
房玄龄拱手道:“我想三藏法师的意思是千金买马骨。”
“千金买马骨?”
李世民面带疑惑。
“是的,三藏法师是想让陛下重赏他献出曲辕犁,以向天下人表态,凡有利于我大唐百姓的物或策略,皆可献上,朝廷定不吝赏赐。”
房玄龄解释道。
长孙无忌也点头赞同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大唐百姓千千万,集思广益之下,未必不能做出如三藏法师的曲辕犁一般能造福万民的器械!”
“长孙丞相言之有理。”
杜如晦感慨道:“我等朝堂衮衮诸公,也就张尚书看出三藏法师所画图纸乃是耕地用的犁,若无三藏法师,这曲辕犁我等就是想破脑袋也做不出来,就好似干裁缝的不会知道如何打出一把好剑,一些于国于民有利的器物很可能就藏于民间,待我等发觉。”
“原来如此。”
李世民看向陈炜笑道:“御弟,这就是你言外之意吗?”
“阿弥陀佛,陛下,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陈炜解释道:“就好像没耕过地的人是造不出曲辕犁的,想要让粮食产量更高,就得让农户去研究,想要让打出来兵器更锋利,这是铁匠的活计,光靠贫僧一人,又能想出多少获取功德的办法呢?
但人是有私心的,铁匠要是有办法让打出来的兵器更锋利,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公之于众,而是将其隐瞒,当做传家的手艺,若是后人有什么闪失,或者不干铁匠这一行了,这铸兵方法便很有可能断绝,再想重现技艺,又得不知道多少年,让一个铁匠机缘巧合发现。
如此情况下,想要让如今的铸兵技术更上一层楼,让大唐军队普遍装备上如此锋利的兵器,不知道要过多少年时间,而我等缺的就是时间。
朝廷若是发现铁匠铸兵之密,想要免费获取,传出去,以后再有人创造出更先进的铸兵之术,就会更藏着掖着,哪怕带到棺材里,也不予外人道也。
唯有陛下重赏,方才能让人踊跃献出于国于民有利的新创之物或方法。”
李世民闻言十分赞同道:“御弟言之有理啊,那你认为如何重赏才能最大程度地让那些人献出于国于民的创新之物或方法呢?”
“陛下,我认为可以赏爵!”
陈炜建议道。
“赏,赏爵?”
李世民有些懵,他本以为赏点钱财就好了,没想到要赏爵。
唐朝的爵位虽然不像汉朝鼎盛时期那么难拿,但也是非常珍贵的。
此刻大唐爵位一共分为九等,从上到下分别是王(正一品),嗣王(从一品),郡王(从一品),国公(从一品),郡公(正二品),县公(从二品),县侯(从三品),县伯(正四品上),县子(正五品上),县男(从五品上)。
对于普通人来说其实只有六个等级,王、嗣王,郡王这三个级别的王非皇室想在大唐境内封,难于登天。
而仅仅只是最低级的县男,也有从五品上。
这要是封了,可以说是鸡犬升天。
“御弟,这赏是不是有些过重了?”
李世民询问道。
“陛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要是不重赏,谁又会平白献上利国利民的器物和方法呢?”
陈炜笑道。
要不是怕一步到位太过狮子大开口吓到李世民,他都想要个实封了!
要知道,唐朝的爵位很多都是虚封的,也就是明面上县男食邑三百户,实际上给多少朝廷说了算,每月就领死工资,有的时候甚至干脆就是个虚名。
而实封可就不一样了,该是多少是多少,一分都不能差,一但被封,一辈子衣食无忧。
“这……朕是怕爵位封多了,令臣子们不满啊。”
李世民为难道。
何止不满啊。
今天要是来个农民献上提高粮食产量的方法被封爵,明天再来个铁匠献上铸兵术被封爵,后天再来……你这让满朝文武如何受得了。
文臣们以后也不用在朝堂上殚精竭虑地处理政事了,武将也不需要在战场上去奋勇杀敌了,争相去发明一些利国利民的器械和方法,获取爵位的速度还更快些呢!
再说了,爵位要是这么随便封下去,很快就会不值钱的,到时候李世民拿什么去赏有功之人?
“陛下,也并非每个人都要赏爵啊,你可以封个不管事的虚职也行啊,不过相对应的俸禄和地位可不能差了。”
陈炜拿出曲辕犁图纸问道:“就贫僧这曲辕犁,要陛下三千贯赏钱不过分吧?”
“确实不过分,甚至可以再多赏些。”
李世民点头。
“那您给我封个六品的虚职官,把赏钱折算成俸禄,发五十年也不到三千贯,您还赚了呢。”
陈炜解释道。
贞观时期初的货币还是十分坚挺的,一石米的价格也不过二十到五十文钱,而唐朝官员的俸禄是由禄米、俸钱、职田等部分组成,全折算成银子,六品官一月的俸禄也不会超过五两银子,一年到头也就六十两银子左右。
这三千贯的赏钱要不考虑通货膨胀,足够发俸禄发五十年的,而在这人均寿命不足三十的大唐,又有几个能领完这俸禄的。
朝廷在钱的方面付出地少了一些,但要给予相对应的虚职官地位尊重,比如说穿衣坐轿什么的。
而百姓对于做官的赏赐比之金钱要更加感兴趣,大多数人会选择少要点赏赐去做官,哪怕这个官是虚职。
所以这完全是双赢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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