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我看，云千星才是那个用情至深，被情爱冲昏了头的，与叶玄还没什么呢，便去寻白初年问情，又与他结为道侣，能做出这种事的，可不清醒。”云归看着叶玄合上门，白眼早翻到了天上，她看叶玄，总是哪哪都不对，“也只有她，要和这叶玄，这诡修结成道侣了……若我是云千星，才不会让他接近我……”
“损身，损心，损道，她一个好端端的灵修者，竟也要触了那霉头。太华大地，多少人对叶玄避之不及……云千星啊云千星，真是蠢！蠢货！”云归嗔道。她故意在叶玄房前说，也不避人。
故意的。
“诡道，诡修，诡术……”世一转眸看向云归，“她和叶玄……随便吧，云千星都黑得不行，叶玄嘛……诡修而己。就算日后出了事，也是她活该！”他不由笑了起来，问云归，“你们妖界，只与妖结亲吗？”
倘若爱一人，结一道，因着其灿烂之下藏着的腐烂便退缩，那便不算是爱了。在光明照不到的地方，才是真实的叶玄。世一从未见过，云千星未必。
她……
能决定与叶玄在一起，不是她傻，不是她蠢。
她云千星定有自己的考量。
不过。
云归为何如此不忿？
“嗯？你……孑然一身，灵山上可有不少灵修者，若是非妖修可结，不如想想……魔尊？他刚失意，你趁机下手。”世一调笑问云归。“他不嫌你为妖修，你不惧他是魔道。倒是可成世上一段佳话呢！”
“哈哈哈哈……咱们灵山，也多了一对儿神仙眷侣……”世一朝云归眨眨眼。
！！！
云归一时惊恐地看他，速速往前走了几步，不敢回头，摆摆手，“与你无关。”
世一耸肩，扶额，一个个的。
透过窗，看向房中若隐若现的叶玄的身影。
叶玄……
顾氏唯一子，也不算无用。叶玄的好处……不少，云千星为何择他为道侣，世一不知，但……知他幼时，便被毁了灵根，可是因他一身神骨。呵……世一摇头，真是可惜，真是可惜。可又转念一想，太华奇才众多，神人无数，怎就只盯着他叶玄一个呢？
尤其是叶玄当时只是一稚子。
稚子……何辜？
他世一自幼有族人庇护，后上山又被师尊庇佑，即便顶着这个令人憎恶的名字，也……不至于在幼时便被捏碎了灵火。他只修灵道，也是想执一而修，灵道，是他唯一守护的。可世一看到叶玄，便也不由会对他产生悲悯之情。
世上灵修者皆苦。
各有各苦。
他叶玄的苦，是世间独一份儿的。
云千星呢。
难道……她不苦？
呵呵……
她的苦，早被云千星藏了起来，深深藏在了心中，藏在她的灿烂和热烈之下。世上灵修者，多少仙门，多少世家，偏偏她……独身一人，两袖清风，身后……无一人，身后……无可依。
即便有赫连山。
可她无根无源，无族人，无依靠，在这天上地下，也是独一份儿的苦呢。
道侣。
何为道侣。
何为爱……
锦瑟秋移玉柱延，一花一叶赴留连，天有情，心无颜……
……
哈哈哈哈哈……
世一离开，转身去瞧魔尊。
……
天地深溪己为云千星所用，她整个人的身体又有了巨大的变化，她无事西处游走，散散心，走着走着，便到了山月楼，顺便去了一趟山月楼，好好吃了一顿。山月楼比那日清冷许多，也没见到苏不念的影子，云千星吃着东西，喝着酒……酒……不如叶玄酿的。
云千星指尖点在桌上，轻轻叩几下，忽然想起，叶玄……还在灵山。
呵呵……
她平日里逍遥惯了，一时竟忘了叶玄。摇摇头，不算忘了，不算。她怎会忘记。
酒足饭饱后，又在山月楼前游湖。
画舫之上，尽歌尽舞，便听众修碎语，“山楼月落，情风颜起，尽一皮画坊伤心。你我在此听曲，却不能见真容，真是可惜呢！”
“可惜……非也非也。有时不见的好，不见的好……”
“不见？这是为何？”
“因这布枝仙子，并无真容，他啊一日一皮，一日一画，一日一音……一日一皮，日日可有绝色容颜，却不示真容。呵呵……哪有真容敢让咱们见的？”
“那他真容到底是何？你们可见过？”那人还是好奇。
答的人摇头，“听说……真容奇丑无比，见者恶之，所以……才日换一面，面具倒是风华绝代，可是……面具之下的，是腐烂的枯骨脸。不见也罢，真实的……未必是你我真正想见的。”
“能有多丑？”
“啊？那么漂亮的脸，是面具啊……好可惜，为何美丽的东西，都是假的？”
“丑……那一张张面具都如此绝色，你我尚且不如，面具之下的，自然不如。况且，见过仙人真容的，也被那张脸吓到了。”
……
云千星听着，斟酒一杯，心想，这曲儿，不如叶玄奏的好。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如果……她不张这样，叶玄可也愿同她……做道侣呢？若她也是一张恶心的脸，他可还会将自己当作世上的特殊，当作他生命的唯一呢……
云千星垂眸。
想了想，如果叶玄换了张脸呢？
那还是叶玄吗？
丑。
能有多丑……
哈哈哈哈……
叶玄变成个丑人，变成个胖人，变成一只妖兽，变成一只桃，变成一条狗……哈哈哈……变成什么，反正不变成叶玄，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也太奇怪了吧？
欸？
灵修界，早不必修容，修得一定程度，音容相貌自会变化，那布枝仙人既己是仙人，为何……不能为自己改了容貌，还……还要日日换面，靠着面具呢？
这布枝仙人，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嗯……”云千星摇头，“瞎想什么呢？”一张脸，一副面，还是不如原本就属于自己的，面具终归是面具，再美丽也是面具。云千星起身，将桌上的饭菜打包，拎着回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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