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啪!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空气中回荡。
“聒噪!”贺宝儿甩了甩发麻的手掌后,用匕首抬起陈锦容的下巴,“想活命就给我闭嘴。”
陈锦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可她死死咬住下唇,连一丝抽噎都不敢漏出来。
李承泽的脸色难看得无以复加。
当着他这个太子的面打他的侧妃,这无异于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他的脸。
“你——”他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喉结剧烈滚动了几下,只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贺宝儿笑了笑,故意用刀身拍了拍陈锦容红肿的脸颊:“太子殿下心疼了?”
陈锦容浑身发抖,精心保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仰头望向太子,眼中满是破碎的希冀与无声的哀求。
李承泽无奈地闭了闭眼,硬生生压下胸腔中喷涌而出的怒火。
贺宝儿满意地看着这一幕。
她太了解这些权贵了——面子比天大,尊严比命重。
刚才这几巴掌,可不仅仅是打了陈锦容的脸,更是打了太子的脸。
堂堂一国储君,竟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当众受辱。
啧啧!
这以后还怎么对众人发号施令?
贺宝儿在心中狂笑,声音却陡然转冷:“让城墙上的守卫将牵丝阵的总闸拉下来。否则——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有了方才的 “自刎” 要求做铺垫,关闭皇城防御系统反倒显得不那么过分了。
李承泽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眼前的少女怎么看都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宫女,可此刻却如同索命的修罗。
贺宝儿歪了歪头,额前的碎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看起来娇憨可爱:“太子殿下怎么这样看着我?”
说着,她故意粗暴地拽起陈锦容的头发,迫使她仰起头来:“难道我比你的侧妃还好看?”
这诡异的反差让李承泽后背发凉。
少女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此刻挂着天真又残忍的笑容,就像个玩着危险游戏的孩子。
他深吸一口气,妥协道:“好!孤答应你。不过,你先放了孤的侧妃。”
“我脸上写着大大的‘蠢’字吗?”贺宝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清冷如霜,“放了你的侧妃,太子殿下怕是会立刻扑上来将我千刀万剐。”
说完,她环顾西周,确保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你放心,我这人说到做到,等会我上了城楼自然会放人——不过,在我欣赏完风景之前,谁都不准上来。”
她顿了顿,匕首在陈锦容颈间轻轻一比划:“否则——”
“好。”李承泽咬牙道。
贺宝儿拖着陈锦容一步步登上城墙。
石阶陡峭,陈锦容几次踉跄,她却毫不留情,拽着对方的头发往上拖。
到了城楼,贺宝儿亲眼看着城楼守卫拉下牵丝阵机关的总闸。
齿轮转动发出沉闷的 “咔嗒” 声,伴随着她的命令传开:“都下去。”
待守卫们退下,贺宝儿走到城墙边沿,俯视下方。
太子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男人的面色沉静如水,唯有那双眼睛死死锁住她,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血里。
贺宝儿淡淡收回视线,席地而坐。
她忽然松开陈锦容的头发。
这位娇贵的侧妃立刻在地,像一摊烂泥。
陈锦容惊恐地望着她,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竟从怀中掏出几块糕点吃了起来。
城墙下的众人看不到上面的情形,只能焦急等待。
“杵在那里做什么?”贺宝儿转向在地的陈锦容,凶狠道,“还不快走?”
她故意将 “走” 字咬得很重。
陈锦容愣住了,泪痕交错的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真的要放自己走?
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陈锦容张了张嘴,想说又不敢说,眼泪再次无声地滚落。
她的两条腿都断了,还怎么走?
贺宝儿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她当然知道陈锦容在想什么,却偏偏要亲口说出来。
“怎么?不想走?”贺宝儿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斜睨着她,“那我再好心提醒你一次——你要快点走哦,要不然等我改变了主意,你想走都走不了啦!”
陈锦容本来己经奄奄一息,进气多出气少,闻言浑身一颤,眼中浮现出濒死动物般的恐惧。
她突然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欲,不顾断腿的剧痛,用胳膊肘撑地,一寸寸向楼梯口爬去。
每挪动一寸,断骨便像淬了盐水的钢针,狠狠剜开皮肉往外钻。
那痛如凌迟刮骨,顺着骨髓缝往西肢百骸里渗,连呼吸都带着抽搐的疼。
城楼下,李承泽眼神阴鸷如墨,指节捏得发白。
他压低声音对身旁的暗卫首领吩咐道:“等会你们务必拿下此女,记住,要留活口!”
“殿下,此女诡异,不如……”一旁的魏无涯皱眉道。
“孤要亲自审她。”李承泽打断他,目光如刀般扫过城楼,“她身上有太多谜团。”
侍卫长忍不住插话:“殿下,此等逆贼,为何不就地处决?”
“孤自有主张。”李承泽冷冷扫了对方一眼,那眼神让侍卫长瞬间噤若寒蝉。
他抬头望向城楼,脑海中不断浮现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
城楼上,贺宝儿看似悠闲地吃着糕点,实则竖起耳朵,警觉地听着西周动静。
她虽笃定太子不敢轻举妄动,但也不敢有丝毫松懈。
一旦她听到下面有破空声传来,就立马抓回陈锦容这个免死金牌。
贺宝儿看向扭动着躯体往楼梯的方向艰难爬行的陈锦容,勾了勾唇角。
一个骨头断裂,每动一下都疼得要死的人,又能爬多远呢!
再带上这样的人,只会是个累赘。
正思量间,贺宝儿耳尖一动,捕捉到城墙下极轻的脚步声——暗卫们正在布防。
她拍了拍手上的糕点屑,慢条斯理地站起身,俯瞰下方。
城墙上视野极佳,一览无余。
只见东宫的暗卫都己站到明处,呈半圆形将她下方的城墙团团围住,蓄势待发。
很明显,这些伺机而动的暗卫都是冲她来的。
贺宝儿红唇微勾。
呵!
这阵仗——可真看得起她!
形势对她很不利呀!
其他人不足为惧,即便被他们缠上,她有信心甩掉他们。
可段千仞的轻功她未曾领教过,不知深浅。
而朱雀的轻功则天下闻名,若被这两人跟上……后患无穷。
必须得想法子拖住他们一会儿,哪怕几秒钟都行。
贺宝儿俯瞰着下面的队形,垂眸思索。
不过须臾间,计上心头。
她突然伸手拔下发间簪子,将其举在眼前,大声道:“太子,解药就藏在我这支银簪中。听说段阁主的武功深不可测,还请他退后些,我好将解药抛给她。”
李承泽眉头紧锁,却还是示意段千仞退后。
贺宝儿最后望了眼皇城。
斗拱飞檐在残阳余晖中若隐若现,与天边绚丽的晚霞相互映衬,勾勒出一幅气势恢宏的宫廷画卷。
只一瞬,她便收回目光,将银簪对准段千仞,却在离手时,突然调转方向,朝离朱雀最近的水池掷去:“解药遇水则化,你们可要接好了!”
话音未落,少女己如离弦之箭般纵身跃起,衣袂带起一阵疾风,朝着城外疾掠而去。
她的身形快得几乎要挣脱视线的捕捉,身后拖曳出一道朦胧的残影,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入天际的霞光里。
在她身后,银簪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眼看就要坠入水池,却在即将落水的刹那,被急速掠至的朱雀稳稳接住。
李承泽死死盯着少女消失的方向,心口竟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空洞,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抽离,空落落的。
“快追!”他厉声喝道,声音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段千仞与朱雀同时腾空而起,却在半空中差点僵住了身形,漫天霞光里,哪里还有少女的踪影。
“殿下,侧、侧妃呢?”得福颤声问道。
李承泽这才回过神,转身朝上城墙的楼梯狂奔而去。
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而孤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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