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部队紧急突围
1934年8月的东北，闷热的空气在一场暴雨前凝滞。谢文东蹲在潮湿的岩洞里，借着火把的微光反复着松本的字条。"你的每一步，都在我的棋盘上"几个字在火光中忽明忽暗，仿佛松本那阴鸷的笑容就浮现在眼前。洞外，金顺子正用布条仔细擦拭一把三八式步枪，她的动作轻柔却带着狠劲，仿佛那不是武器，而是仇敌的咽喉。
"东哥，侦察兵回来说，日军在西南角增设了暗哨。"张铁柱踹开挡在洞口的碎石，泥浆顺着裤腿往下淌，"他们把咱们当困兽，就等着收网了。"
洞内二十余名战士齐刷刷望向谢文东，绷带下渗出的血水在粗布上晕染成暗红。角落里，重伤员老李正咬着树枝让同伴剜出子弹，压抑的闷哼声混着血腥气在洞内回荡。谢文东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金顺子身上。少女察觉到他的视线，抬起头时，火光映得她眼尾发红："东边山涧的水位在暴雨后会暴涨，那里的铁丝网两天前被山洪冲垮过。"
"但山涧两侧都是悬崖！"一名战士忍不住插话，"就算能冲过铁丝网，下游的暗礁......"
"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搏一把！"谢文东猛地起身，洞顶的水珠顺着他残破的军帽檐滴落，"松本以为我们会往西北密林钻，他在那里布了三个中队。我们就偏要从他觉得最不可能的地方突围！"他抓起墙角的麻绳，在掌心绕了两圈，"暴雨就是我们的掩护，山涧就是我们的生路！"
夜幕降临时，暴雨倾盆而下。金顺子将一枚桃木护身符塞进谢文东掌心，那上面还刻着"平安"二字，边缘被得发亮："这是我娘临终前给我的。"她的声音被雨声撕碎，"你带着它，一定要活着回来。"
谢文东将护身符贴身藏好，伸手抹去她脸上的雨水："等我回来。"转身时，他看见金顺子在雨幕中渐渐模糊的身影，突然想起初见时她在村口挥舞红绸的模样，那时的阳光多好，不像现在这样，连月光都被乌云吞噬。
起义军分成三个小队，沿着山壁向山涧摸进。雨水冲刷着岩石，谢文东的草鞋几次打滑，他死死抠住岩缝，指甲缝里渗出鲜血。当队伍接近铁丝网时，一阵剧烈的爆炸声突然响起——是日军的信号弹！
"不好，中埋伏了！"张铁柱的吼声被雷声淹没。探照灯的光柱撕破雨幕，九二式重机枪喷出火舌。子弹打在岩石上溅起火星，一名战士被击中胸口，整个人后仰着摔下山涧，惨叫声瞬间被暴雨吞噬。
"分散突围！"谢文东挥舞匣子枪，"三小队吸引火力，一、二小队跟我冲！"他带着二十余人顶着弹雨冲向铁丝网，金顺子不知何时跟在他身后，手中的步枪不断喷射火舌。铁丝划破了她的手臂，鲜血混着雨水往下流，她却浑然不觉。
当队伍冲到山涧边缘时，暴涨的河水正咆哮着冲击岩壁。谢文东望着湍急的水流，深吸一口气："把绑腿解下来，连成绳索！"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日军的喊杀声，松本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探照灯下，军刀在雨中泛着冷光："谢文东，你逃不掉了！"
"东哥！他们搬来掷弹筒了！"张铁柱的喊声里带着绝望。谢文东回头望去，只见三名日军正架起掷弹筒，炮口对准了山涧。千钧一发之际，金顺子突然冲向右侧的弹药箱，那里藏着他们最后的手榴弹。
"顺子！别去！"谢文东的嘶吼被爆炸声淹没。金顺子抱着弹药箱冲向日军阵地，在掷弹筒发射的瞬间，她扯开了所有手榴弹的引线。火光冲天而起，松本的咒骂声和日军的惨叫混在一起，而那抹熟悉的身影，也消失在了爆炸的火光中。
"不——！"谢文东的喊声撕裂雨幕。他抓着绳索纵身跃入山涧，冰冷的河水瞬间将他吞没。身后，日军的子弹不断击打着水面，而前方，暗礁嶙峋的河道里，等待他们的究竟是生路，还是另一个死亡陷阱？暴雨仍在肆虐，山涧的怒涛裹挟着未知的命运，将这支伤痕累累的起义军推向黑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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