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棺椁在血雨中浮空拼合,棺盖表面的饕餮纹突然睁开千目。白璃的指尖抚过心口残存的妖纹,金血顺着青铜棺纹渗入棺椁缝隙。当最后一块碎片归位时,整条龙脉突然活过来般翻涌,地底钻出的青铜血管缠住她脚踝,将她拽向归墟之门的裂口。
"乾坤倒转!"萧霁的锁链绞碎三根青铜触须,鎏金符文在虚空拼出初代妖后的绝命咒。他染血的手掌按在七星主棺上,噬心咒的纹路突然逆向生长——那些吞噬过万千妖魂的暗金符文,此刻正化作光流注入白璃的妖丹裂痕。
皇帝腐朽的身躯突然从地脉裂隙中浮出,心口的妖后断尾迸发青光:"朕的江山..."话音未落,三百条青铜手臂破土而出,每条掌心都攥着块七星棺碎片。当碎片刺入他周身大穴时,归墟之门内伸出九条玉色狐尾,尾尖卷着初代妖后的残魂幻影。
"萧郎,该还债了。"妖后残魂的指尖轻点,皇帝胸膛突然裂开血洞。那颗跳动了三百年的青铜心脏被狐尾扯出,心室内赫然蜷缩着个婴孩虚影——正是当年被替换成容器的白璃原魂。虚空突然降下血雨,每滴雨水都在地面蚀刻出巫族咒文,皇帝的哀嚎与龙脉崩塌的轰鸣交织成地狱悲歌。
白璃的五尾在此刻尽数玉化,尾尖鳞片剥离成星屑洒向七星阵。当第一粒星屑触及归墟之门时,门楣上的饕餮纹突然淌出血泪。她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妖纹寸寸褪色,露出下方被篡改的巫族刺青——那是初代妖后分娩时刻下的护身咒,每道咒文都在吞噬七星棺的能量。
"就是现在!"萧霁的锁链突然刺穿自己胸膛,鎏金符文裹挟着心头血喷向阵眼。白璃的妖丹应声碎裂,丹体残片中浮出三百个时空的剪影——每个画面里都有个白璃抱着七星棺跃入归墟,每个萧霁都握着锁链刺穿心脏。当所有残影汇聚成光河时,两界屏障在苍穹显形,表面流转的正是他们初见时的模样:镇妖塔顶的月光下,少年猎妖师的锁链缠住少女脚踝,朱砂痣映着鎏金符文。
皇帝的身躯在屏障威压下化作青铜雕像,妖后残魂操控着九条狐尾将他拖入归墟。当最后半截龙袍消失在门缝时,虚空突然传来玉石俱焚的尖啸——三百口青铜棺椁调转方向,将归墟之门撞成齑粉。飞溅的门楣碎片在空中凝成星图,每颗星辰都是段被修正的历史:青岚在雨夜捡到完整的糖渍梅子盒,萧霁及冠那年斩断锁链逃出萧家,白璃及笄宴上未曾显现妖纹...
屏障表面的剪影突然活过来般相拥,白璃最后的妖纹化作光点升空。她看着掌心"不负"二字渐渐淡去,突然抓住萧霁正在消散的锁链残片。当第一缕晨曦穿透云层时,整座七星阵坍缩成青铜沙漏,沙粒流淌成河处,初代妖后的叹息随风消散:"愿你们...得偿所愿..."
皇城废墟中,幸存的狼妖雕塑突然调转方向。青岚的青铜遗骸立在最高的残垣上,机关手指遥指东方——那里升起的新日周围,隐约可见两道依偎的剪影在屏障流转。糖渍梅子盒从她胸口坠落,盒底的涂鸦狐狸在阳光下泛着暖光,梅核裂痕中新生出的嫩芽,正轻触着屏障上永恒定格的爱情图腾。
七星棺椁的青铜残片在废墟中生根时,第一枝新芽正刺破皇帝的石化心脏。白璃染血的面纱缠在枯死的梧桐枝头,在晨风里漾开细碎的金粉——那是她消散前最后一丝妖力,此刻正渗入焦土,催生出蜿蜒的青铜脉络。
萧霁的锁链残片悬挂在新生的枝桠间,暗金符文在阳光下流转如河。当第十七个黎明降临时,焦黑的宫砖缝隙里突然绽开青铜花苞,花瓣层层舒展的声响惊醒了沉睡的废墟——每片花瓣背面都刻着星图残片,花蕊处悬浮着微缩的归墟之门。
"快看树顶!"流浪的巫族孩童指向苍穹。那颗贯穿天地的新木突然迸发青光,枝干上暴凸的青铜纹路竟与白璃的妖纹如出一辙。最高处的枝桠间结出枚妖丹状的果实,表面七星烙印与萧霁的噬心咒交缠成双生图腾。
青岚的青铜像不知何时立于树下,机关手掌托着糖渍梅子盒。梅子核在盒中发芽生长,嫩绿的藤蔓缠住她残缺的右臂,在石像肩头开出血色小花——那花瓣的形状,恰似当年镇妖塔顶她为白璃挡箭时,溅在宫墙上的血痕。
正午时分,果实突然坠地。青铜外壳裂开的刹那,三百只萤火虫状的妖魂从中逸出,每只都衔着段记忆光片:七岁的白璃偷塞梅子给受罚的萧霁、青岚在雨夜缝补破碎的银铃、初代妖后在星图尽头回眸浅笑...这些光片落地即化作青铜蒲公英,乘着妖魂掀起的气流飘向西海八荒。
守陵的老宦官颤巍巍捡起果壳,发现内侧刻着幅未完成的星图。当他指尖触及空缺的角位时,地底突然传来锁链轻响——深埋的七星棺碎片破土而出,在果壳表面拼出白璃与萧霁的剪影。两道虚影携手走向青铜树顶,消散前撒落的金粉凝成新叶,叶脉纹路正是两界屏障的微缩图腾。
暮色降临时,青岚石像突然转动脖颈。她残存的左臂高举断尾匕首,刀尖正对北斗方位。最后一缕夕阳穿过匕首缺口,在树根处映出句巫族谶语:"枯木逢春处,轮回终始时。"
夜风卷起白璃的面纱,轻纱拂过青铜花瓣的刹那,整株巨木突然奏响狐铃清音。枝桠间垂落的锁链残片自发拼成风铃,每声叮当都惊起流萤般的妖魂。巫族孩童们传说,每当月圆之夜,树影里会走出个银发女子,将糖渍梅子放在青岚掌心。
十年后的某个雪夜,巡更人发现树干上多了道剑痕。裂痕中渗出的不是树汁,而是泛着金光的妖血,血珠落地竟开出并蒂牡丹。自此,南疆的妖族开始向此树朝圣,他们抚摸树皮上的纹路时,总能听见锁链轻响与狐铃和鸣。
新朝史官在《异闻录》中写道:"永宁三年,神木结子,剖之得玉璧一双。璧上人影相偎,女佩银铃,男悬断链,疑是前朝镇妖塔故人。"而那对玉璧此刻正悬于树顶,每当暴雨将至,璧中便传出清越剑鸣,如叹如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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