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里最近有件不大不小的事。
厂里要举办一场职工文艺汇演，每个车间、科室都摊派了任务，必须出一个节目。
消息传到食堂，刘岚和几个帮厨的妇女顿时愁眉苦脸。
“汇演？咱们食堂能出什么节目？”
“就是啊，整天锅碗瓢盆的，哪有那文艺细胞。”
几个人聚在后厨角落，七嘴八舌议论，都觉得这事儿棘手。
刘岚忽然眼睛一亮，想起个人来。
“哎，长青不是挺有本事的吗？”
她嗓门向来不小：“我听他前两天干活的时候，嘴里哼的小调，比收音机里唱的还好听呢！”
旁边一个胖嫂也附和：“对对对，我瞧见他有次等开饭，拿俩筷子敲碗边，那节奏，啧啧，跟打鼓似的。”
众人一合计，都觉得李长青或许能有点办法。
他平日里看着沉稳，但时不时露那么一两手，总让人觉得他藏着本事。
于是，刘岚代表食堂众人，找到了正在擦拭灶台的李长青。
“长青，厂里要搞文艺汇演，食堂也得报节目，大伙儿都指望你了，你给出出主意。”
李长青听完，略一思索。
他脑海中，【初级乐理】和一些杂七杂八的文艺技能熟练度微微发热。
“搞个小合唱吧，或者来段快板，人多热闹，也容易上手。”李长青提议。
“那敢情好！”刘岚一拍大腿，“可谁来教咱们呢？”
“是啊，咱们都是大老粗，五音不全的。”
李长青想了想：“我听说厂宣传科有位干事，叫于海棠，以前是小学音乐老师，文艺方面是专业的。我们可以去请她帮忙指导。”
“于海棠？”刘岚眼睛又是一亮，“那姑娘我知道，文化人，长得也俊！行，长青，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你去请！”
李长青来到厂部办公楼二楼的宣传科。
他轻轻叩响了挂着“宣传科”牌子的木门。
“请进。”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里面传来。
李长青推门进去。
办公室不大，收拾得干净整洁。靠窗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年轻姑娘。
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布拉吉连衣裙，朴素却不失雅致。
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垂在胸前，辫梢系着红色的绸带。
一张标准的鹅蛋脸，柳叶弯眉，眼睛明亮，鼻梁小巧挺首。
她的神情带着几分属于年轻知识分子的清纯，眉宇间又透着一丝淡淡的傲气。
这应该就是于海棠了。
于海棠抬起头，看到门口的李长青，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
“同志，你找谁？”
“于海棠同志你好，我是食堂的李长青。”李长青平静开口，“我们食堂想排练一个节目参加厂里的文艺汇演，想请你帮忙指导一下。”
于海棠听说是食堂的，眉毛不经意地挑了挑。
食堂的人，能搞出什么像样的节目？
她心里闪过一丝不以为然。
但她还是客气地问：“你们打算排什么节目？”
“初步想搞个小合唱，或者快板，还没最后定。”李长青顿了顿，见她似乎兴趣不大，便继续道：“我随便哼几句我们想表现的内容，你听听看有没有可能。”
他说着，便低声哼唱起来。
那是一段简单却昂扬的旋律，歌词朴实，带着劳动者的热情和对未来的憧憬。
李长青运用了【初级乐理】和【初级编曲】的技巧，将几句简单的词，谱成了一段颇具感染力的短小乐句。
于海棠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表情，在听到那旋律时，微微一怔。
她的眼神，慢慢亮了起来。
那段旋律，虽然简单，却不落俗套，甚至带着一种新颖的朝气。
李长青哼唱完毕，看着于海棠。
于海棠的目光从最初的审视，变成了明显的惊讶。
“这……这是你们自己写的？”她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触动的惊喜。
李长青谦和地笑了笑：“随便哼哼的，不成敬意。主要想表达我们食堂职工积极向上的精神面貌。想请于老师这样专业的同志，帮忙斧正和指导一下。我们食堂的同志们，热情都很高。”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既表达了敬意，也点明了群众基础。
于海棠被李长青展露的才华和诚恳的态度打动了。
她原本以为食堂就是一群粗人，没想到还有这样懂音乐、会创作的人。
“行，我答应了。”于海棠脸上露出笑容，那笑容驱散了她眉宇间的傲气，显得格外明媚。“什么时候开始排练？”
李长青道：“就这两天吧，等我们确定好人员和具体形式，再来找你。”
事情说定，李长青便告辞离开。
于海棠送到门口，看着李长青远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个食堂的李长青，有点意思。
接下来的几天，食堂利用午休和下班后的一点时间，在李长青的组织和于海棠的指导下，紧锣密鼓地排练起来。
于海棠发现，李长青不仅仅是会哼几句那么简单。
他对乐理的理解，远超她的想象。有时候她讲解一个复杂的和声，李长青一点就透，甚至能举一反三。
有一次排练合唱，大家找不到调，李长青从兜里摸出一把半旧的口琴，吹了一段标准音，然后又即兴吹出了一段流畅优美的伴奏。
【口琴熟练度+3，当前熟练度35/100。】
于海棠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欣赏。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和李长青讨论节目细节。
每次李长青提出一些新颖的编排想法，她都会认真倾听，然后两人一起完善。
食堂的其他人也看出来了，于老师对李长青，似乎格外客气，也格外关注。
于海棠自己也察觉到，她看李长青的眼神，不知不觉间，多了一丝以前从未有过的羞涩和崇拜。
这个男人，明明只是个食堂职工，却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宝藏，总能给她带来惊喜。
她的心，因为这个发现，开始不规律地跳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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