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胜利的目光，很快落在了宣传科。
宣传科是厂里的喉舌，是思想的阵地。
他认为，这里最容易挖出所谓的“反动思想”。
于海棠作为宣传科的业务骨干，又曾成功组织过文艺汇演，自然成了赵胜利重点关注的对象。
他派人将宣传科近期的稿件、节目单，都收了上去，逐字逐句审查。
随后，于海棠便被赵胜利以“谈话”、“学习”的名义，频繁叫到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赵胜利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眼神阴鸷。
“于海棠同志，组织上很看重你。”
“希望你能提高觉悟，主动揭发科里，甚至厂里那些思想有问题的人。”
“或者，你也可以写一些更有力量，更能鼓舞人心的文章嘛。”
赵胜利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于海棠的心，像被一块石头压着。
揭发他人？她做不到。
写那些违心的、空洞的歌功颂德？她的笔写不出来。
她想起李长青的嘱咐：“表面上顺从配合，言辞谨慎，不主动攻击他人，也不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于海棠微微低头，声音柔顺：“赵副主任教诲的是，我一定努力学习，提高思想认识。”
她学会了用对方的语言说话。
“我们宣传科的同志，都是热爱革命，拥护组织的。”
“至于文章，我一定努力创作出符合当前形势的好作品。”
她的话语滴水不漏，既表达了“积极”的态度，又没有实质性的承诺。
赵胜利眯起眼睛，盯着于海棠。
他感觉这个女人像泥鳅一样滑。
几天后，赵胜利又把于海棠叫了过去。
他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稿纸，是于海棠几年前写的一首小诗。
诗里，有几句描写秋雨梧桐，带着淡淡的哀愁。
“于海棠，这首诗，是你写的吧？”赵胜利把稿纸拍在桌上。
“这是典型的小资产阶级情调！思想消极！颓废！”
他声色俱厉，试图一举击垮于海棠的心理防线。
于海棠看着那首诗，心中早有准备。
李长青曾提醒过她，要小心自己过去的作品被人拿来做文章。
她不慌不忙，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激动”。
“赵副主任，您误会了！”
“这首诗，我写的是旧社会的黑暗！”
“那梧桐秋雨，象征的是旧社会人民的苦难生活！”
“诗的后半段，您可能没注意，我抒发的是对新社会的无限向往，对砸碎旧世界枷锁的渴望！”
于海棠的声音，从最初的略带委屈，转为激昂。
她甚至当场抑扬顿挫地朗诵了几句自己临时编撰的，充满“革命豪情”的诗句。
那诗句口号响亮，气势十足。
赵胜利被她这番突如其来的“表演”弄得一愣。
他拿起那张稿纸，仔细看了看，后面的确还有几行字，但被他忽略了。
他原以为抓住了于海棠的把柄，没想到被她这样化解。
李长青也并非全无动作。
他通过王副厂长，侧面了解到赵胜利的一些动向。
王副厂长在一次厂务会议上，不轻不重地提了一句：“宣传工作要实事求是，不能捕风捉影，更不能把革命同志当成敌人来对待。”
这话敲打了赵胜利，让他暂时收敛了一些。
于海棠在一次次的“谈话”和“审查”中，迅速成长。
她学会了在刀尖上跳舞，学会了用对方的逻辑来保护自己。
她对李长青的智慧和沉稳，愈发钦佩。
每当夜深人静，她回想起李长青的每一次点拨，心中便涌起一股暖流。
两人的精神联系，在这种特殊的考验下，变得更加紧密。
【叮！检测到于海棠【伪装】熟练度+40，当前熟练度75/100。】
【叮！检测到于海棠【危机公关】能力微弱开启，当前熟练度15/100。】
系统的提示音在于海棠脑中响起，她不明白这是什么，但她感觉到自己应对这些场面时，更加从容了。
赵胜利看着于海棠平静离去的背影，眼神更加阴冷。
他感觉自己像是挥拳打在了棉花上。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更难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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