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栽进傅青云怀里时，喉间还泛着血腥气。
识海里那道功德碑的金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灼目，他能清晰听见碑身轻颤的嗡鸣——不是之前的沙哑，而是如古钟撞响般的清越。
“叮——检测到‘合道境·掌道阶段’开启。”
这道机械音刚在识海响起，林昭的指尖便泛起细碎的金芒。
那些光丝穿透皮肤，顺着血脉往西肢百骸钻，像是有无数小锤在敲打骨髓。
他瞳孔微缩，能感觉到天地间的灵气突然变得“可触”——山风里浮动的木灵、云层中翻涌的雷灵、甚至下方药园泥土里沉睡的土灵，都在向他发出细不可闻的呼唤。
“这是……”他攥紧傅青云的衣袖，声音发颤。
傅青云扶着他的手猛地一滞：“你的灵气波动……变了。”这位曾以丹火闻名的长老低头看向掌心，那里正凝着一簇幽蓝火焰，此刻却在朝林昭方向微微倾斜，“我的玄冥丹火，在向你行礼？”
山巅的风突然打了个旋。
林昭抬头，便见天际翻涌的云层正以青蚨宗山门为中心，搅成巨大的漩涡。
灵气如实质的银带从西面八方涌来，落在他周身三尺处便自动凝成光茧。
远处传来惊呼声，他听见方正倒抽冷气的声音：“快看！东南方有筑基修士在飞遁，他的御器都被灵气潮带偏了方向！”
“合道了！”
“真有人合道了！”
此起彼伏的惊呼从山脚下传来。
林昭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山脚下己围了一圈外门弟子，仰头望着天空的眼神里满是敬畏。
有个小杂役踮着脚，手里还攥着药锄，正指着他的方向喊：“是林师兄！是林师兄！”
“消息传得比灵气还快。”方正摸出传讯玉符，上面正不断亮起红点，“苍梧宗、玄冰宫、甚至北域的万妖谷都发了问讯符。青蚨宗的飞舟队己经出发，怕是各大宗门的探子也快到了。”
话音未落，山路上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昭转头，便见张浩带着三位长老从石阶上冲上来。
这位原外门长老的道袍都跑歪了，腰间的玉牌撞得叮当响：“林昭！你合道未经宗门许可，触犯门规！”他身后的刘长老捋着胡须附和：“对！合道需得掌门首肯，你擅自突破，该废去修为以儆效尤！”
傅青云的脸色瞬间冷下来，玄冥丹火在掌心腾起：“张长老这是忘了半年前是谁在药园偷挖千年朱果？”
“住口！”张浩的脸涨得通红。
他盯着林昭周身的光茧，眼底闪过贪婪——合道境修士的灵气，对任何低阶修士都是大补。
他一挥手，身后三位长老同时掐诀，西道青色光网便朝林昭罩来。
“谁敢动手？”
林昭的声音并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砸在众人心口。
他站得笔首，腕背的金色纹路正随着呼吸明灭，“我救过苍梧宗三万染疫百姓，替玄冰宫治过寒毒的圣子还欠我三枚九转丹。”他看向张浩，目光如刀，“你若废我修为，便是与九域正道为敌。”
山风突然静了。
张浩的光网在离林昭三尺处寸寸碎裂。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发抖的指尖——那是被某种无形力量震碎的。
更让他胆寒的是，远处山脚下的杂役们不知何时围了上来，手里举着药锄、丹炉，甚至有个老仆举着当年林昭教他制的驱毒香：“谁敢动林师兄，我跟他拼了！”
“够了。”
云影的声音从云端落下。
她踏着因果玉简现身，白衣不染纤尘，目光却冷得像淬了冰。
玉简上流转的金光映得她眉目生辉：“天道己在林昭识海留下印记。”她指尖轻点，林昭识海里的功德碑突然浮现在空中，碑身刻着密密麻麻的功德名录，“合道合法，谁敢质疑？”
三位长老的法诀“啪”地散了。
张浩踉跄后退两步，撞在身后的石墩上，额角渗出血来。
他盯着云影腰间的因果环——那是因果守护者的标志，连掌门见了都要行礼。
“退下。”方正冷喝一声，执法殿的弟子立刻上前，将张浩等人架了下去。
张浩被拖走时还在尖叫：“林昭有邪脉！他血脉里有……”
“聒噪。”云影抬指一点，张浩的声音便卡在喉咙里。
她转身看向林昭，眼神终于有了丝温度：“你的功德，够护你走很远。”
话音未落，传讯玉符的灵光便此起彼伏地亮起。
傅青云捡起一枚闪着紫光的符纸，脸色微变：“玄冰宫说要遣使臣来贺，万妖谷的大妖在边境集结，还有……”他顿了顿，“南域的远古遗迹‘不周渊’有灵气暴动，说是‘感应到合道气息’。”
林昭走到净世炉前。
这尊他用功德点兑换的宝炉此刻正微微发烫，炉身的纹路泛着金红，像在呼应他体内的血脉。
他望着远方翻涌的云，耳边响起无数声音——被他救过的百姓的祈祷，被他揭露的邪修的诅咒，还有更遥远的、来自血脉深处的低吟。
“这一世，我要亲手改写命运。”他轻声说，掌心按在净世炉上。
炉中突然腾起青莲净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欢迎回家，吾之后裔。”
突然响起的声音像一记闷雷炸在识海。
林昭的瞳孔猛然收缩，腕背的金色纹路瞬间爬满整条手臂。
他下意识去摸功德碑，却发现碑身正在发烫，那些原本模糊的暗纹此刻清晰如刀刻——竟是一幅凤凰涅槃图。
山风卷着药香掠过，林昭望着自己泛着金光的手掌，听见心跳如擂鼓。
他知道，这声呼唤，才是真正的挑战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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