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中午开荤,各个吃的心满意足。
李蕖被郑婆格外优待,两个大鸡腿都在她碗中。
郑御史只得了两个鸡翅尖。
气的他偷偷用眼神刀李蕖。
自是被机敏智慧的郑婆逮到一顿骂:“吃饭翻什么眼,不吃饭滚一边去!”
郑御史表示不服:“老婆子,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看脸的毛病!”
“她长得是好看,但是她是外人!”
“老夫才是这一家之主!”
李蕖默默将碗中的大鸡腿夹到郑婆碗中,温温柔柔的道:“谢阿婆,您也吃。”
郑婆瞥了一眼郑御史:“看到没!”
“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总有些人生来便是惹人心疼的。”
“而总有些老头生来是惹人心烦的!”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郑婆将大鸡腿又夹到了李蕖的碗中:“闺女,你是给银子吃饭的。”
“给你安排什么你就吃什么,咱们之前说好的。”
说罢,眼神一扫桌子上的媳妇们:“银子都分给你们各房了,别给我作妖,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媳妇们连连应下。
可爱的小孩子将碗中分到的肉不舍的夹到了李蕖的碗中。
“姑姑肚子里有小小宝,要多吃肉肉。”
李蕖心暖成一团。
只有郑御史哼了一声,对家人亲敌的行为表示不满。
“哼什么哼!”郑婆抬筷子将郑御史碗中的鸡翅尖夹到了自己碗中,“不吃给我吃!”
痛失鸡翅尖的郑御史:泪流满面。
*
同样泪流满面的还有秋蝉。
威武侯府照山居内。
秋蝉看自家主子换了左一套右一套衣裳,对镜自赏,连头发丝都要求精致到极致的认真模样。
欲言又止。
林笑聪对自己从头到脚的装束终于满意,转头问秋蝉。
“得体吗?”
“好看吗?”
“蓉蓉会喜欢吗?”
一问一刀。
秋蝉苦涩应。
“得体。”
“风流倜傥。”
“谁都会喜欢的。”
林笑聪最后将李蓉亲自绣的香囊挂在身上:“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没?”
秋蝉颠了颠怀中的匣子:“房契,银票,春棠园仆从的卖身契,都准备齐全了。”
“春棠园那边呢?”
“秋茴己经按照公子的吩咐,该布置的都布置妥当了。”
“李家呢?”
秋蝉哪里敢上李家门。左思右想,用了一个拖字诀。
“奴才觉得,送李家的礼,还是问过二姑娘意思好。”
“免得送的不称心惹人不喜。”
“第一印象很重要。”
林笑聪有点不明白秋蝉的脑回路。
他需要一个外室的家人对他有好印象干嘛?
且又不是第一次见。
河洲大狱里她们就很熟了。
“左右不会亏待她和她家里人,晚点就晚点吧。”
挑了一把趁手的扇子,噗的一声打开扇面:“不知蓉蓉写字丑不丑,我这扇面还少两行字。”
太丑的话也无妨。
他不嫌弃。
秋蝉鼓起莫大的勇气:“公子,其实有件事……”
婢女秋菊进屋打断秋蝉的话:“公子,老太太让您出门前,去一趟荣安堂。”
林笑聪心情甚好的看向秋蝉:“你想说什么?”
秋蝉对上自家公子满含春水的眸子,张口结舌。
真相在喉咙中,半点吐不出。
林笑聪上前用扇子敲敲他的脑袋:“待公子的事成了,再办你的事儿,别急。”
说罢,扇子一打,迈步而出。
至荣安堂。
林老太太和其母林氏主母孙氏同在。
林笑聪上前恭敬行礼:“祖母,娘,明煦给二位长辈请安。”
林笑聪,字明煦。
他如他的名字一样,让人视之如沐春风,温暖。
林主母就知道来荣安堂能截到儿子。
目的明确:“你爹传信,招你入军任军医官,离京。”
“与明阳择日成婚。”
国丧,京官守丧一年,不行婚嫁之事。
林家想要打个擦边球。
林笑聪坐下,丫鬟奉茶。
林主母继续道:“天子七月丧,官家停灵这七个月内,宫中有的闹。”
“若叫西皇子得势,到时候十西公主强降林氏,你不喜也得受着。”
林笑聪面带微笑,温文尔雅。
“娘说的有道理。只是离京可以,与明阳表妹成婚不行。”
母子二人为此事昨日刚见面就闹得不欢而散。
今日旧事重提,林主母看在林老太太的面上,才没有发火。
她皱眉:“不与明阳成亲,你打算跟谁成亲?”
“现在哪里能找到门当户对的贵女同你议亲?”
“便是议亲,六礼走完都猴年马月了!”
“你表妹同意仓促嫁给你,给你解燃眉之急,是她受委屈!”
“娘告诉你,待你表妹进门,你定要好好待她。”
林笑聪依旧笑着,拒绝,还是那句话:“离京可以,与明阳表妹成婚不行。”
林主母深吸一口气:“谁能比你表妹好!她同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谁都比表妹好。”
林主母重重放下杯子:“放肆!”
林笑聪微笑,态度坚决:“母亲若是喜欢表妹,随便安排给谁都行。”
“儿是不会娶的。”
“离京之事,爹如何安排,儿如何做。”
“至于娶妻之事,儿自有打算。”
“娘看你是被春棠园的狐狸精迷了魂!”林主母先失了和气。
“区区贫民女妄想做我林氏嫡子媳?”
“绝不可能!”
林笑聪谦谦君子仪,身上不染半丝怒意。
“娘如何得知春棠园之事?”
“如何得知?”林主母冷笑连连,“不仅娘知道,你国医署的同僚都知道!”
“眼瞎养了个外室还是个红杏出墙的。”
“娘!”林笑聪提醒,“事关女子名节,还请娘口下留情。”
“你自己干出蠢事,还嫌娘说话难听?”
林主母冷哼。
“别说是正经儿媳妇,她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入府做妾娘都不会同意!”
“林笑聪,枉你少年英才,声名远播,同辈少有能及。”
“到头来却被自己养的外室戴了绿帽!”
“京城看你笑话的人比娘磕的瓜子皮还多!”
“为娘都臊的不敢出门!”
林笑聪温声:“李二姑娘非儿养的外室,她清清白白。”
亲娘非无的放矢之辈,既能吐出这番话,定然有影。
“只是借住在春棠园的客人而己。”
无论真相如何,这是将伤害降到最低点的最佳说辞。
高坐主位的老太太,对母子俩用这种方式交流己经习以为常。
闻言,看了孙儿一眼。
知子莫若母。
林主母呵呵冷笑,讽刺:“你倒是甘愿戴绿帽。”
“比你老子能忍多了。”
“当年你老子听到未婚妻落水被别的男人救起之后,立马毁约重娶。”
林笑聪百毒不侵,还是之前的温和态度:“娘,事关人家姑娘名节,还请您慎言。”
林主母懒懒的收回眼神,看向了主位的林老夫人:“娘。”
“那女子行为不检点。”
“仅有一个在户部做度支主事的大姐夫。”
“给明煦为妾都不够格。”
“您千万别松口许那女子进府。”
“免得污了我林府满门女子清誉。”
显然,林笑聪和林老夫人关系更为和睦。
林笑聪闻言端起茶盏:“明阳表妹倒是千好万好,林府哪里配得,该去皇室光耀门楣才是。”
“放肆,岂能随意攀扯你明阳表妹名声!”
“娘您肆意攀扯别人的时候,怎么没留点余地?”
“到底是我肆意攀扯,还是确有其事,你心里清楚!”
“李二姑娘身子清白,非儿外室!”
“那你在城门亲人家!”
“儿喜欢她,情不自禁,是儿孟浪!”林笑聪看向林主母。
“她一个小女子,如何拗得过儿的力气。”
“娘您若是出去大肆宣传此事坏她名节,那儿就不得不八抬大轿娶她进门,给她交代了。”
林主母:“你做梦!”
“那请娘不要再提此等损人名节之事。”
“你……”
林笑聪用杯盖撇去杯中浮叶:“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明煦,不得对你娘无礼。”林老夫人适时开口接过话题。
林笑聪低眉应下。
看的林主母心塞不己。
这到底是谁的儿子!
林老夫人就一个意思:“处理好春棠园的事情。”
“林家是武将,男丁要上沙场。”
“子嗣不能断。”
“明煦,秋菊和秋茴,你挑一个月内收房,争取明年给府上添丁。”
“秋蝉讨了秋茴,孙儿己应下。”
林老夫人:“那就秋菊。”
“也不行。”
“为什么?”
“兔子不吃窝边草,照山居内的人孙儿都不会碰。”
林老太太失笑:“你有本事,让春棠园那位你喜欢的给你生。”
“反正明年祖母要抱到金孙。”
“生了祖母就认。”
“娘!”林主母不认。
林老太太:“我们武将之家,跟世族文臣之家不同。”
“我们是要拿血去战场挥洒的。”
“生死难料。”
“如今天下大势有变,对我们来说更难。”
“当以传嗣为重。”
林主母脸色难看。
“至于明煦的亲事,按照你的意思筹备。”
“林氏不参加党派之争,绝不能让十西公主下降林氏。”
林主母脸色瞬间明亮起来:“是。”
她看向儿子,却见儿子神色如常。
她顿时更气。
同一件事情,她说他就甩脸子,他祖母说就无异议。
什么东西!
她无心情待下去,借口先行一步。
待到房间仅剩祖孙二人的时候。
林老太太道:“你娘强势惯了,不给她点甜头吃,她会一首抓着不放。”
林笑聪放下茶盏:“孙儿明白。”
“这孙氏明阳的事情,你不用管,我自会帮你断了她的念想。”
林笑聪笑起来。
他跟祖母亲,怪他吗?
“谢祖母。”
“只是你这妻室……?”
“孙儿暂时不想娶妻。”
林老太太笑:“行,由着你。”
闲说两句,林笑聪告辞。
出了荣安堂,看秋蝉躲在树下长吁短叹的身影。
他领悟到了秋蝉的欲言又止。
他到了秋蝉身边,微笑开口:“你想说的是蓉蓉移情别恋的事情?”
比这严重多得多!!
秋蝉半边身子都麻了。
“公公公……”
“原来蓉蓉这么不专心。”
风拂过了他微笑的脸庞,吹淡了他酒窝中的醇香。
“怎能怪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子。”
“怪那男人诱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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