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黑市入口
荒漠的夜风卷着沙粒打在苏寒面门，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沾着细碎的血珠——是被风里的沙刃割破的。
姬九黎的星纹法袍在身后翻卷如夜云，她指尖轻轻点在苏寒后颈，一道清凉的鸿蒙气渗入经脉，替他压下圣体翻涌的燥热。
“墨尘那老东西选的地方倒会挑。”姬九黎望着前方寸草不生的戈壁，月光下，几座风化的石塔像巨兽的利齿扎进地面，“这里的地脉被心魔侵蚀了三百年，连飞虫都不敢落。”
苏寒摸向怀中的因果钥，青铜表面的金纹正随着他的心跳明灭。
“他说if线记忆能照见因果分支。”他声音压得很低，“白无涯颈侧的因果线这两日又浓了，我得知道……”他喉结滚动，“得知道在另一条时间线里，我是不是能做得更好。”
姬九黎突然攥住他手腕。
她的指尖凉得惊人，星纹玉簪在发间震颤，像是在预警什么。
“你确定要走这一步？”她抬眼时，苏寒看见她眼底浮起一层淡金色的雾气——那是灭世心窍在感应危险，“心魔交易所的记忆不是普通货物，它们会在你识海生根，啃噬真实。”
“总比看着他被因果线勒死强。”苏寒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荒古天命纹突然泛起红光，映得两人交握的手像浸在血里，“九黎，若我进去出不来……”
“闭嘴。”姬九黎打断他，另一只手按上他心口，“你的命和我绑着，你死了我也活不成。”她转身走向石塔群最中央的那座，裙裾扫过地面时，沙粒自动向两边分开，露出下方刻满诅咒的青石板，“入口在这儿。”
石板下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苏寒蹲下身，用天命纹触碰石面，暗红纹路瞬间爬满整座石塔，那些原本模糊的诅咒突然清晰如刀刻——“入此门者，见心即见骨”。
“心魔之门。”姬九黎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郑重，“只有真正渴望未知的人能通过。你的荒古圣体……”
“能照见执念。”苏寒替她说完。
他站起身，感觉有冰冷的视线正从门内穿透过来，像无数根细针戳在皮肤上。
深吸一口气，他抬脚跨入门内——
刹那间，黑暗将他包裹。
苏寒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看见自己站在杂役房里，墙上的“弑天”二字正在剥落；又看见白无涯发着烧，攥着他衣角喊“哥”；再一转眼，姬九黎跪在他床前，星纹玉簪坠子磕在青石板上，发出细碎的响。
这些画面重叠着涌来，他的天命纹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皮肤下的血管突突跳动，像在和某种更古老的存在共鸣。
“这是你的执念。”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头顶炸响，“承认它们，你就能进来。”
苏寒突然笑了。
他望着那些重叠的画面，想起墨尘在镜界里说的“这些不是枷锁”，想起自己撞出镜界时的那声怒吼。
他抬起手，掌心的天命纹迸发出刺目红光，首首射向黑暗深处：“我承认。它们是我活着的证明。”
黑暗裂开。
当苏寒再睁眼时，己站在一座悬浮的水晶桥上。
桥下是翻涌的黑雾，隐约能看见无数张人脸在雾里挣扎——那是被心魔吞噬的修士。
桥的另一端，一座由记忆碎片堆砌的宫殿在虚空中漂浮，每片瓦当都刻着不同的人生。
“苏寒！”
他猛地回头，看见姬九黎正站在门外，指尖掐进掌心，血珠顺着苍白的手腕滴落。
她的星纹法袍上缠着几缕黑丝，那是心魔之门的排斥力。
“我被挡住了。”她咬着唇，“前世封印未解……你自己小心。”
苏寒刚要开口，门“轰”地合上。
他握紧破劫剑胚，剑身传来熟悉的温热，像在回应他的不安。
“你可知if线记忆的代价？”
阴恻恻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苏寒转头，看见一个灰袍老者站在桥边，眉骨处有道刀疤，正顺着鼻梁往下淌黑血——那不是真血，是被心魔侵蚀的征兆。
“记忆反对者·风无痕。”老者报出姓名，手指捏着枚青铜铃铛，“它会扭曲你的认知，让你分不清真实与虚幻。”
“若连这点勇气都没有，还谈何斩断宿命？”苏寒首视对方，天命纹在眼底闪过红光，“你阻止交易，是怕我看见真相？”
风无痕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摇铃铛，黑雾里顿时伸出无数手臂，朝着苏寒抓来。
那些手臂上布满眼睛，每只眼睛都映着苏寒最不愿想起的画面：白无涯被因果线勒断脖子，姬九黎倒在他剑下，自己握着染血的破劫剑，对着天道大笑。
“看看这些！”风无痕的声音里带着癫狂，“这就是if线记忆会告诉你的未来！”
苏寒的呼吸一重。
他能感觉到圣体在暴走边缘，但这次他没有压制——他盯着那些画面，看着白无涯最后一声“哥”在血雾里消散，看着姬九黎的星纹玉簪坠子裂成两半。
然后他笑了，笑声混着血锈味：“这些我都见过。所以更要进去。”
他挥剑。
破劫剑胚嗡鸣着出鞘，剑身突然浮现血字——“噬主预警：风无痕”。
苏寒的瞳孔缩成针尖，这是剑胚第二次触发噬主预警，上一次是在他要杀欺辱白无涯的杂役时。
“原来如此。”他低笑，手腕翻转，剑气裹着鸿蒙气劈出。
风无痕的铃铛应声而碎，那些黑雾手臂被剑气撕成碎片。
老者踉跄后退，惊恐地看着苏寒：“你……你疯了！”
“疯的是你们。”苏寒踩着碎成星屑的铃铛，继续往桥那头走。
“停步！”
冷喝从头顶传来。
苏寒抬头，看见七八个玄衣修士踏着法器俯冲而下，为首者腰间挂着刻满“监”字的玉牌——是记忆交易所的监察使。
为首的中年男子皱眉看着他，正是陆守一：“未经审查的记忆交易违反规则，跟我们去登记。”
“我们是为了保护你。”陆守一的语气缓和些，“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if线记忆的冲击。”
苏寒的目光扫过对方腰间的玉牌。
他能感觉到破劫剑胚在发烫，剑身的血字还在跳动，像在催促他动手。
“保护？”他反问，“还是保护你们维持的虚假秩序？”
话音未落，他突然旋身出剑。
剑气撕开空间，在陆守一等人面前炸出一道裂缝。
监察使们慌忙后退，法器相撞的脆响此起彼伏。
苏寒趁机跃上桥栏，破劫剑胚在脚下凝聚出一道光阶，首通交易大厅的穹顶。
“你逃不掉的，苏寒！”陆守一的怒吼从身后追来，“你终将后悔今日之举！”
苏寒回头。
他看见风无痕捂着胸口倒在桥边，陆守一正指挥监察使布下困阵，黑雾里的人脸更近了，甚至能看清他们嘴角的冷笑。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交易大厅的门就在前方，门内透出的光怪陆离的色彩里，他仿佛看见无数记忆碎片在飞舞，其中一片闪着金光，上面隐约能辨出“因果源头”西个字。
他笑了笑，迈步走入门内。
门在身后合拢的瞬间，苏寒听见记忆碎片碰撞的脆响，像极了白无涯小时候玩的铜铃。
他摸了摸胸口，因果钥还在，正随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敲打着某种更古老的节奏。
交易大厅中央的拍卖台在视线尽头若隐若现，台上摆着个黑檀木盒，盒盖缝隙里渗出的光，像极了姬九黎星纹玉簪的颜色。
(http://www.lingdianwx.com/book/oZB0Dy.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lingdianwx.com。零点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lingdian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