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王有财这种级别的人可是见不到粮库的站长的。
他能见到的也就是负责支付各个厂子来领粮食的那些管理员。
这些管理员平时也没有什么赚外快的机会，真要是给他们送太多的东西他们也不敢收，毕竟粮食都是有数的，不可能多给，真要是这么做了，那个小盒就是他们的最终归宿。
也就是敢收上两盒香烟或者吃个请什么的，他们能给做的也就是给挑一些好点儿的粮食，或者是帮着插个队一类的。
反正只要是不为难你，那这个礼就没有白送。
果然那个管理员，心安理得的就把两个烟装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在提货单上写了几笔，又扣了一个戳：“行了，老王啊，你拿着这个到6号仓库那边去领粮食吧！”
“得了，那你忙着我先过去，等你下班了，咱们老地方见啊！”王有财笑着点了点头。
机械厂西五千号人，一个月的粮食拨到厂里的粮食是20吨，这里也不是全部都是细粮，同样是按照三七的比例来供给，三成是细粮，七成是粗粮。
选择粗粮的时候也是有讲究的。
关系好的多给你一些玉米面，关系一般或者不好的，那就土豆红薯这些多一些。
别看只有这么一点儿的区别，但是那真的就差出来了，玉米面可以做成窝头、贴饼子，这些作为干粮吃了以后不泛酸。
要是天天吃红薯试试，吃多了不光爱放屁，还泛酸，谁长期吃这个也受不了。
到了六号仓库这里，王有财还是一样的套路，给负责管理这个库房的人递上两盒烟，那人同样是把烟装进自己口袋里，然后招呼人从仓库里边搬出粮食，过秤装车。
王有财让李卫东和李胜利两个人盯着，自己则是去和那个管库的人走到一边抽烟去了，两个的头顶上就悬挂着严禁烟火的标语。
别看他们敢在这里抽烟，李卫东和李胜利两人可是不敢的，只能老老实实去盯着粮食过秤。
20吨的粮食，需要装4辆卡车。
粮库的里的装卸工十来个人，足足装了两个多小时，才把这20吨的粮食全都装到车上。
等都装完了，王有财才走回来，把提货的单子递给李卫东：“行了，你们两个跟着车回去，把这个给库房那边，让他们入库，我就不回去了，都弄完了你们两个就可以下班回家了！”
“好嘞股长，那我们去了啊！”
坐上卡车的副驾驶，跟着一起驶出粮库，李卫东忍不住的从兜里掏出烟来，给李胜利和司机都发了一根：“师傅来一根，光看着他们在那冒烟儿了！”
司机师傅笑着接过李卫东递过来的烟：“呦呵，你这生活条件还不错啊，平时抽的都是3毛钱的牡丹了啊！”
“哪啊！这都是我们科里给配的招待烟，一个月也就是一条，平时我们也舍不得抽，平时都是抽一毛五的大前门的！”李卫东说着就把手里剩下的多半盒牡丹放在了驾驶台上。
“还是你们这个活儿好啊，哪像我们什么都得自己花钱买！”司机感叹着。
“嗨，我们这活压力也大啊，每天都是为了完成任务操心，师傅您贵姓？”
“我姓张，你就叫我老张就行！”
李卫东点了点头：“张师傅，您这在厂里干了不少年了吧？”
“那倒是，从解放前我就在这个厂里工作了，那时候咱们厂还是私人单位呢，人也不算多就几百人，后边一点点儿增加，眼看着就起来了！”
“呦呵，那您可以算是咱们厂的元老了。”
张师傅笑了笑：“什么元老不元老的，都是干活出苦力的，不过现在不用被压榨了，你们是不知道，以前的时候，光跟老板干活了，每个月挣的那两个子就光够吃饭的，想干个啥都干不了。”
“那是，还是现在的日子好啊！师傅您今年有五十？”李卫东应和着，
“五十多了，再过上几年，我也就该退休了！到时候就可以安心在家抱孙子了！”
“您家里几个孩子？”
“三个，老大是个姑娘，己经嫁人了，老二老三都是小子，老二也在咱们厂里开车，老三还小，等我退休的时候，他也到了该上班的年纪了，正好接我的班！”
“那您真是好福气啊！”
“哈哈哈，凑合着过吧，我看你们两个年龄都不大，成亲了吗？”
李卫东指了指李胜利：“他成亲了，而且马上就要当爹了，我还单着呢！”
“那可得抓紧了，身边有个女人那才叫日子，你没有结婚不知道结婚的好处，是吧！？”张师傅扭头冲着李胜利挑了挑眉毛。
李胜利嘿嘿笑了两声，没有接话。
李卫东心里倒是冒出一句话来，车船店脚牙，无罪也可杀。
这老司机们可真是那个！
不过他还挺好奇一件事，就开口问道：“张师傅，我听说解放前的时候，那个什么八大胡同可热闹了，是不是真的啊？”
要不说和人聊天得对路子呢。
一听到李卫东这么问，那张师傅立马就来了精神。
“那可不，我跟你们说啊，这天桥、八大胡同那是可是以前京城最热闹的地方，一到了晚上，你就去看吧，各种各样的人都能见到，别看平日看着人五人六的那些大老板，也照样是往里钻。
不过这八大胡同也是分着档次的，你像这头一档的那都是清吟小班，里边的姑娘可都是从苏杭那边过来的，一个个长的那叫一个水灵，去的可都是各方各面有头脸的人物，每个千八百的大洋都不让你靠身儿的。
第二档的叫茶室，去的也都是有钱人，长的是好看，但是就没有人家小班里的那些调调了。
这些地方都不是穷人能去的起的，能去起的就是后边的那些三西等的馆子，还有一些暗门子。”
“那三西等的什么样？”李卫东接着好奇的问道。
第三档次的，多数都是从二挡退下来的，是老了些，不过里边也能见到也好看的。第西档，就更差了，那纯粹就是进去就办事儿的那种。”
两人一顿猛点头，真是长见识了！
李胜利又接着问：“您刚才不是说还有暗门子吗？那是什么情况？”
“暗门子嘛就是有些没了男人或者自己赎了身窑姐，又没有什么活着的营生，干脆就在家里大门上挂个牌子接客，这种叫暗门子。”
“哦，是这个样子啊！”
“哈哈哈，怎么着！小子，动心思了啊？”
李胜利连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可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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