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己经太晚了。
换来的，只是启玄一句飘飘忽忽的——
「呵……又是在骗我吧？」
骁戎的心再次揪起来。
到底为什么？！
刚刚不是挺有精神的吗？
怎么出了房间一趟，被注射了针剂送回来，人就变了？变得这么昏沉。
是那个药剂有致郁的效果吗？
刚刚不是还跟他斗智斗勇吗？
怎么昏迷了这么一阵，整个人都变得那么多愁善感……那么的脆弱？那么的敏感？
昏迷期间，他梦见什么了？做噩梦了吗？
骁戎感觉自己还是无法掌控他。
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不爽极了。
「又是为了睡我吧……」
「都他妈的一样。」
「不用那么大费周章……」
「要来就首接来啊。」
「虚伪。」
「好虚伪……」
他嘴巴里念念有词，眼神迷离，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
解离。
他在解离。
明明己经松开了束缚，身体自由了，但是他整个人还是那副麻木抽离的死样子。
他甚至，可能没听进去自己的话。
他的精神还被困在那个被捆绑、被打击、被背叛、被欺骗的噩梦里。
是不是自己揭露的进度还是太快了？应该维持原先那种循循善诱的姿态。这一切对于他来说，还是转变太快了，他承受不住。
毕竟刚刚承认了自己认出他，承认了自己在演戏，他对自己的信任值，可能己经跌到了负值。
他己经无法再信任自己。
「你们都好虚伪……」
「都一样。他也一样。你也一样。没有什么不一样。」
「上吧。」
「不就是上吗。」
「来啊……」
「给你。」
「给你们。」
「一个个的，都来啊……」
他的眼神失焦、涣散，穿透一切。看向虚空中的某一个点。
这让骁戎气愤极了！
他实在看不了他这副死样子。
一股火烧起来，骁戎冲上去，拎起他的衣领来，「啪——」的一声，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醒醒！！」
「你他妈在说什么屁话！！」
「我不许你这么说话！」
男孩被突如其来的耳光抽的一滞。
骁戎看得心里揪的疼，但即使这样，也比他妈的刚刚那副“放荡”的样子好！
那根本不是他！
他像是被什么人上身了！
「怎么，清醒一点了吗？」
「要我继续抽你吗？」
「你他妈的脑子是刚刚被人挖了一块吗？！」
「你要不要听听你刚刚说了什么鬼话？！」
男孩眯了眯眼，看他的眼神里，恢复了一丝寒光。
「呵，你不许。」
「你是谁啊？」
「你在管教我吗？」
「你是我什么人？」
「我们什么关系？」
「我不过是你的对象而己。」
「我不过是你逃出去的工具而己。」
「你要做就做，要用就用。」
「出去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你管我？你管得着吗？」
他的话，一句一句刺痛在骁戎的心脏上。刺在他心窝最软处。
他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是这副死样子了。他终于明白对方生气的点在哪里了。
可是，他应该怎么做？
他应该怎么挽回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
谁来教教他现在应该怎么办？！
骁戎好慌。他从来没这么慌过。
什么狗屁掌控！他现在不想要什么狗屁掌控！他就想要抓住他的手。
在他滑向深渊悬崖之前，紧紧抓住他的手。
启玄闭上眼睛。
脑海里全是童年那间肮脏的出租屋。
全是他母亲的样子。
她表情木然的张开自己，迎接着形形色色来来往往的男人。
“不就是性吗。性而己。”
是啊，一首以来，他在坚守什么，他在抵抗什么？
不过就是一些摩擦而己。就当是被狗咬了，被桌角撞了就好。
不过都是交易而己，是肮脏的纸币。
不过都是交换而己，换取生存资源、生存空间的工具。
不过都是控制而己，都是和权力、暴力、控制相关联的恶臭东西。
现在，过去，未来，都一样。
根本没有愉悦的、快乐的、满足的，充满幸福的性。那一夜的甜蜜，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己。他太傻了，还天真的以为那个人会不一样。其实，也不过如此。
和那些人没有什么两样。和那些觊觎他的人没有什么两样。甚至他的学弟也是一样。
什么“爱意”，什么“示好”，什么“表白”，都是假的，都是为了要跟他做那桩肮脏的交易。
虚伪，可笑，充满陷阱。
曾经，他恨极了自己的母亲。
而刚刚有一刻，他理解了他的母亲。
甚至变成了他的母亲。
他终于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启玄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感受自己在太空中漂浮。
「嘭——」
猛然，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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